定安将白子一一拾回藤盒中。玄净大师见她心神不宁,但问何故。
定安微怔,倒也不否认,不过讲的却是自己做梦一事。
“先生救我回来已有几日,我白日尚可,夜里还是常常梦到那日的情形。”
“是何情形?”
玄净一句话将定安带回了那种可怖的情绪中,她稍稍平稳气息,才道:“总不过是那人恶鬼似的追
在我身后,还有……王妃与四姑娘她们。”
说着定安垂下眼。
她到底年纪小,虽没有亲眼见到恶徒杀人的一幕,光是听谢司白轻描淡写的两句,就不觉留神其中。
玄净大师慢慢道:“子端曾同我说过你。他讲宫中那位小殿下是七杀格,命中多遭杀戮,好在有贵人相帮,本不就是寻常人家能安安稳稳度过一生的命局。”
定安动作一顿:“这样说来,王妃她们倒是因为我……”
“自然不是。”玄净大师道,“人各有命,各有因果,都是陷在尘世中的人,何来连累一说。”
定安听罢,心结才稍稍松解些。
“佛家讲,尘世万物本就是相,你生也是相,死也是相,梦也是相,一切不必太当真。”
定安定定凝视片刻,随即笑起:“大师可看得进我心里去?竟句句说到了我心坎上。”
玄净笑着摇摇头:“我没有这样的本事。只是子端曾同我说,你心刚烈坚韧,方才同你讲过刚易折的道理。”
定安若有所思。
“昭明不想累你入局,我倒是觉得,其志在此,入局也无妨,且你命格特殊,一物降一物,不定也有负负归正的道义。”
定安笑道:“大师连这个也知道。”
“道听途说耳。”玄净大师看她一眼,“你可知我为何要你习这课业?”
定安摇了摇头。
“其实不是我,是昭明。”
定安一怔。
“你已卷入其中,脱不开身。”玄净大师道,“可前路凶险,而你心性聪颖却不懂以静制动。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昭明是怕你深陷其中被有心人利用,正好你暂留寺中,便要我教导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