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正要应好,谢司白直接是将她打横抱起。
定安一时没反应过来,云里雾里的,仰头望着谢司白,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先生?”
她先生怪癖和优点一般多,最要紧的一样是顶讨厌旁人碰他,就连定安素日与他玩闹也把持着分寸。现在他主动抱她,于定安来说简直不可置信。
谢司白倒还好,没有什么反应。他带着她往先前的那一片灯海去,走近了,定安才发现这里并非是先前的花灯会,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停留着几只如幻似画的船舫,花团锦簇,彩袖招招,一副人间仙境的景致。
定安奇道:“这是什么地方?”
谢司白不欲与她多讲,简单概括了一二。近了画舫,船上悬灯结彩,恍如白昼。那灯火转过谢司白眉目,流光溢彩,愈加衬得他不似真人。
定安在谢司白怀中怔怔望着他,没留神说了句:“先生真好看。”
她声音很轻,夹杂着并不分明的情愫。
谢司白不觉心神微动。他垂眸略瞥她一眼,隐约有种异样的感觉。
但他并没有探究,似笑非笑转了另一宗话:“你确实重了不少。”
定安冷不丁从先生的美色中回过神来,无语半晌,才幽幽道:“那是我长高的缘故,我这样的远算不上重。”
谢司白轻笑,不再言语。
谢司白避开林家耳目将她带上了画舫,定安还是头一遭知道有这样的地方。来往的女子衣着香艳,各个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相比之下定安的美貌实在太过孩子气,眼见着还没有长大。
定安倚在谢司白怀里,好奇打量着路过的人。谢司白看也不看她,只淡淡道:“好看吗?”
“好看。”定安酸溜溜的,故意同
她先生打别,“怪不着先生成日里忙得不着家,可见是还有这种地方?真不公平,我若是男儿身了也是想长留这里,莺歌燕舞的,不比宫里好多了。”
谢司白难得被定安噎得无话可说。他抱着定安进了底层一间空置的屋子,将她放在床榻上,才神色浅淡道:“省着些力气罢,贫这一出能得什么好。”
定安却是不依,故意要赖着,笑吟吟问道:“那先生先说,是她们好看还是我好看?”
谢司白不理会她的调侃,微垂着眼眸,一心要查看她的伤势。衣裙之下定安穿着一双宝相花纹的软底缎鞋,跑了这些坑洼不平的路,早是磨损破了。谢司白正要替她脱下,定安却先是收回来。
谢司白抬眼,眸中清寂,不起波澜:“怎么了?”
定安回视着他,心头不觉稍有些酸涩。她很清楚先生待她实质上与待秋韵春日他们并无不同,他是看着她从懵懵懂懂的小姑娘一路到现在,在他心里,她或许至始至终都还是小孩子的模样,不用避讳也无须避讳。可是人总有长大的一天,起了异心实属变数。这道理她懂,谢司白不懂。
定安将这心思压下,若无其事笑道:“我再有两月也该及笄,要嫁人的年纪,先生该同我避嫌才是,又不是小时候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