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劝慰倒也真心:“好在案子速速办了,曲大人也不在京城,倒是免了尴尬。这曲家真是无妄之灾,被这个妇人给坑了。”
也不要贝安歌接话,府尹夫人又从送来的年礼中挑出一个朱红盒子,送到贝安歌跟前。
“前几日姝仪长公主生辰宴,我是上不了台面、去不得,但听好些夫人们背后都夸元将军夫人,说是年轻媳妇中一等一的漂亮,尤其是牛奶一般的肌肤,又白又嫩,把宴会上那些年轻轻的姑娘家都比下去了……”
咦,这话听着真顺耳。
不管真的假的,贝安歌都爱听,已经喜滋滋地摸了摸脸颊,毫不谦虚:“我每天晚上都要敷脸的,我家将军还给我准备了一架宝镜,说女人怀孕时多看漂亮的人,生的宝宝就会漂亮,让我多照镜子,宝宝就一定漂亮呢。”
府尹夫人大喜,声调都提高了:“夫人……有喜了?”
有个鬼的喜哦,只是恰好到了贝安歌说话没有上缰绳的时刻。这下即夸了自己、又装了可爱,还拉近了与府尹夫人的距离,一举三得而已。
贝安歌惭愧一笑:“没有呢。但就算暂时没有,也要多照镜子啊,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呢?”
“对对,夫人说得对。”府尹夫人咯咯地笑,已经完全没有了初来时的拘谨。
元将军夫人多随和啊,虽然人家是乡野庄子出来的,不似京城大户人家小姐端庄,但人家可爱率真,是非分明,就是很招人喜欢啊。
府尹夫人知道自己这礼算是送对了,笑呵呵打开盒子:“所以呢,这个椰子油为主料炼制的香膏最适合夫人了。”
“椰子油?”贝安歌奇了,南密国还有椰子油制作的香膏?
只见府尹夫人从打开的盒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罐,贝安歌满心欢喜地接过来,轻轻打开,果然里头是浅蜜香的膏体,香味淡雅、浓稠适中,跟将军府那些所谓上好的面油完全不同。
府尹夫人见她面露喜色,便知道她是个识货之人,笑道:“这香膏南密国少见,是我弟弟在南海那边行商带回来的,我这张老脸是配不上喽,夫人国色天香,才配得上这椰子油。”
贝安歌挑了一点点,抹在手背上,放到鼻子下轻嗅,果然有着轻微的奶香和植物香。
不由叹道:“将军府什么样上好的脂粉都有,我都嫌其香味太浓郁,其实不高级。这下完美了,晚上睡觉前涂上一点儿,幽香一整夜。将军也一定会喜欢,将军品位可高级了呢。”
吹元阙的彩虹屁是贝安歌的日常,府尹夫人却听呆了,原来夸自家老爷也可以这样行云流水。
当下拍胸脯保证道:“既然夫人喜欢,下回让我弟弟多带些过来,夫人这张漂亮的小脸,我包了。”
“咦?”贝安歌捧起小脸,眨眨大眼睛,“我漂亮的小脸是我家将军的,我家将军包了。”
“呸呸,瞧我不会说话!”府尹夫人一挥手,“回头让我家老头子带给元大将军,再让元大将军来包夫人这张小脸,可好?”
“好!”贝安歌嘻嘻地笑了。
第39章
院子里孤单的雪人随着冰雪消融,渐渐的越来越瘦,终于在府尹夫人来的这天早上,和其他积雪一起消失无踪。
送府尹夫人走了之后,贝安歌在绕着将军府偌大的园子,缓缓地散着步,顺便看看府里的年味儿准备得如何。
今天已是小年夜,府里一片喜气洋洋,丫鬟们都换了新的冬衣,颜色是贝安歌亲自挑的。娇黄、果绿、水粉,全是漂亮的马卡龙色系。
色彩好看了,样式就得简洁,束腰束袖,方便活动。每人三套,一个颜色一套,把丫鬟们开心得不行。
也没欺负嬷嬷和男仆,换了稳重些的颜色,也是一人三身袄子,皆大欢喜。
挑颜色时,马文德倒是犹豫了一下,问是不是颜色太浅,太容易脏。贝安歌却说,咱将军府还在意这个?三套换得过来,赏心悦目才第一重要。
马文德先还不以为然,没几天,发现丫鬟们穿得桃红柳绿的,果然将军府的春天来得比以前早多了,大伙儿心情都变好了,干活也更勤快了呢。这才明白夫人的良苦用心,又对着将军大人夸赞了一番。
将军大人倒是喜怒不形于色,只淡淡地道:“小钱而已,夫人开心就好。”
夫人当然很开心。
夫人现在带着丫鬟们视察工作,心情美丽到爆棚。
关于王氏那事儿,她眼珠子都没转,就料到了是元阙的手笔。元阙用刀杀人、借刀杀人,都不奇怪,但居然没杀人,而是让曲夫人抹脖子自尽,这就很奇怪了。
他是怎么办到的?得回来问问。
元阙回来时,已是满天繁星。贝安歌在磕瓜子,那只曾经用过接药渣的花瓶又立在了一丈开外,贝安歌“噗”一下,又“噗”一下,认真地往花瓶里吐着瓜子皮。
元阙进得怀玉楼,迎接他的正是一地瓜子皮。
贝安歌立即从椅子上跳下:“夫君回来啦,夫君工作好忙啊。”
工作……又是大华国的贝言贝语,元阙也习惯了,知道就是差事的意思。
怀玉楼里地龙向来烧得暖暖的,元阙卸下虎皮氅子,往后一扔,凌云稳稳接住,抱着虎皮氅子退到外间去了。
“有进步。”元阙瞥了一眼地上。瓜子皮不再是满天飞舞的样子,明显紧紧围绕在花瓶周围,比药渣的范围要小得多了。说明贝安歌对准星的把握有了长足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