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家向来只接大活,平日里小户人家的活计便漏给其他纸扎铺子,也算是照顾他们的生计,且会在有时间的时候指点他们,镇上的手艺人对他们都颇为尊重。
往日里三家互不相争,在纸扎这个行当里各有各的绝活,哪家都只专注于自己的长处,也算是平安相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陈随云不再满足于自家的手艺,他想霸占三家所有的绝技。
在上门讨要不成后,陈随云便开始动歪脑子,他勾搭李家儿媳不成,恼羞成怒,半夜翻墙去偷人家的谱子,且偷偷潜入李家儿媳的房间里欲行不轨之事,被抓了个正着。
当时的李家本想息事宁人,但是陈随云却反咬一口,公然污蔑李家偷他们家的谱子和传家宝,并说是李家的儿媳妇儿勾引他儿子,破坏他儿子儿媳的感情。
李家哪里想得到他能这么无耻,一时之间被打的错不及防,幸好老天长眼,半夜陈随云爬墙时刚好被两个醉鬼看到,而且那传家宝上还刻着李家的字号。
李家儿媳最终不堪名节受辱,在山神洞前穿着红衣放尽全身的鲜血而死。
李家为了讨回公道,将事情公开,陈随云一家子在清溪镇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于是在一天夜里,李家纸扎铺子燃起了大火,他们一家四口全都丧生火海。
“陈随云如果只是想偷学人家的手艺,那还能原谅,但是他偷学不成还倒打一耙,最终逼死了人家苦主,如果李家那儿媳不死,怕是要被戳一辈子脊梁骨。”
年轻人们听完这段往事,都对二十年前就死绝的陈家人心生厌恶。
“活该,在哪个年代,竟然用这种恶毒的方式毁掉一个女人。”
“真的是太无耻了,偷人家的东西被发现了,道个歉能怎么样,竟然还倒打一耙,哪来的那么大脸!”
陈延钰紧咬着牙,怒视着周围的人。
就是这些人,颠倒黑白,逼死了他爷爷奶奶和父母,还要将污水永远泼在他们身上。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该死!
他拿出手机,给陈铜发了条消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等群情激奋,金海才叹了口气道:“发生这种事,我们清溪镇才触怒了山神,原本善水道长布下的大阵,可保我们清溪镇百年繁荣的,但是今年,镇上来了一个人,就是他的到来,让山神再次发怒。”
“是谁?不是和那个陈家有关吧?”
“让他滚出去,离我们清溪镇远远地,丧门星,一家子丧门星。”
被挑起了情绪的众人,对那个还未露面的“罪魁祸首”充满了恶意,尤其是李家的几个小辈,他们的上一辈和陈家结仇,如今最小的堂弟又因为李家人丧命,对陈家人简直恨到了骨子里。
“这就是今天我一定要上大家上来的原因了,暂不说这人是谁,想了结这件事,还是要靠我们清溪镇所有人的力量。善水道长写了一篇忏悔书,需要我们每个人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向山神表达我们的歉意。”
善水让人从帐篷里抬出一张黄布在场地里铺开,五米见方的布上用朱砂写着奇怪的文字,大家看了一眼,皱眉看向善水。
善水微笑道:“山神大人所用的文字,自然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大家只管签名便是。”
“好,我们相信善水道长!”有老人大喊一声,颤颤悠悠上前去,在黄布的一角按了手印。
然后金海便示意助理递给他一个红包。
众人见签名还有红包拿,眼睛一亮,纷纷上前抢着要往上面签名。
“大家不要急,排队上前,每个人都有机会。”金海和善水笑容满面道。
所有人都挤着往前,盛玉柯一行人就显得有点突兀。
陈延钰面无表情的看着在黄布上签名的人,心中冷笑,钱真是个好东西,可是就怕有命拿没命花。
祁禹秋看了他一眼,背着自己的包袱往人群外走去。
盛玉柯拉住他,低声道:“你去哪儿啊?是不是要开始做作法了?”
祁禹秋笑道:“你们在这里等着,等会儿有大戏看,我嘛,就随意走走。”
离开山神洞所在的半山腰,祁禹秋顺着一条小道继续往上走,走了十来分钟便来到另一处石台,方石台只有一米见方,勉强能站得下两个人,正好对着山神洞的方向。
他把包袱打开,里面是今天他在阳台上晒那块被单,被单上已经布满了红色和黑褐色的符文,四角还系上了四个小铃铛。
祁禹秋把被单平铺在石台上,将挂着纹路染着朱砂的铃铛正对着山神祭的现场。
将被单放好,祁禹秋又拿出一串铜钱和死玉做成的楔子,从石台上下来,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每走九步他便扔下一枚铜钱,将玉楔子钉在铜钱孔中。
走回山神祭现成,他手里的八十一枚铜钱恰好扔完,将最后一枚放在山洞前的石台上,他手中握着玉楔子,轻轻一按,便将它按进了石台子里。
盛玉柯眼睁睁看着他像变魔术一样,毫不费力的用手钉钉子,微微张大了嘴巴,等祁禹秋把手移开,他赶紧弯腰,手指抠了抠被钉在石头上的铜钱,发现扣不动,才敬佩的朝祁禹秋竖起了大拇指。
“好功夫!”盛玉柯表情夸张道。
岳雨泽看到这一幕,抖了一下,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嘶,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