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跪就跪到了退朝,诺大的宫廷里在片刻间只剩下寥寥数人。
“爱卿,就这么不满意邱家的三儿子?”
皇帝并没有移步寝宫的意思,沉稳的接过佞臣递过的龙井,轻抿一口。
他已经年过半百了,这种狸猫换太子的小把戏,在公主远嫁塞外时,倒也不是没做过。
只是他有些费解,势力相当的官僚世家结亲,究竟有哪点亏待他家的宝贝公主了?
郁宏闻言,将头像鸵鸟般,埋得更深了几分,“微臣不敢。”
“那为何大街小巷都在讨论着……真假郁小姐之事呢?”
人类的本质是八卦。
哪怕贵为天子也难逃天性。
“这……”眼看着被裹上无数层纸的火团终究要喷薄而发,郁宏心下一紧,决定全盘托出。
冗长的解释后,郁宏不忘在末尾加上一句,“臣罪该万死。”以求得到皇帝的谅解。
气氛凝结了几秒,他感觉到有种诡异的藏红花香在空气中暗流涌动,却没那个胆子抬头看看动静。
数几十秒后,皇帝才放下手中的瓷杯。
杯底和桌案相撞时的声音闷沉沉的,让人不快,“平身吧。”
郁宏估摸着此刻的围观者是最少的,这才抬起了那颗久跪不起的头。
宽大的脑门正中心,是一大抹抢眼的粉红。
他缓缓起身,恭敬地向着坐在龙椅上的人行君臣之礼,膝盖早已是一片酸麻,“谢皇……”
只是尾音还未掉落在地上,朝堂之上熟悉的面容就夺去了他的注意力。
瞳孔颤了颤。
郁宏没料到今朝还被自己关在房内的丫头是如何凭空出现的。
郁白薇此刻的脸色不是很好,她刚向皇上诋毁自家的丫鬟见利忘义,贪图自己夫君的美色。
而自己又柔弱心软,这才将夫君让给了个小小的丫鬟。
谁曾想到,没过一盏茶的功夫,好不容易被裹上千千万万曾素纸的火团,再次被烧的一干二净。
啧。
姑娘的脸上闪过一丝戾气,只是片刻的功夫后,就被伪装成楚楚可怜的歉意。
她知道,此刻若是不将那份独属于女子的天真烂漫表现的淋漓尽致,自己是定要被圣上责罚的。
她从太监公公的身旁移开步子,学着父亲的样子弯下了膝盖。
自诩金贵的脑门还不忘惦记着和地板差之毫厘,“民女知罪!”
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颤颤巍巍,好让人心软,“民女只是一时被贪欲伤了头脑,并非有意欺瞒圣上。”
鳄鱼的眼泪说掉就掉,“呜呜白薇、白薇真的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