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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刘大娘带着枝子提一篮熟鸡蛋,找到了小朴,叫他把鸡蛋带上。小朴为难地说:

&ldo;不成啊,大娘,咱们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呀!&rdo;

大娘脸一沉:&ldo;那是在外边用的!在大娘家里不兴这么说。&rdo;

枝子走上来不由分说就把熟鸡蛋往小朴马套里塞:&ldo;一对,二对,三对……,一共二十五个。大队长吃十个,教导员吃十个,你人小,吃五个。&rdo;

小朴谢过大娘,收下了鸡蛋。刚扎好马套,金凤和几个青年妇女又抱了一大堆衣服来,这是她们昨晚替战士们洗的,由于情况发生得突然,来不及晒,临时架火烘干的。小朴又感谢了她们一番,接过衣服,叫班里战士拿到各单位分送给战士们。

一阵锣鼓声,刘家郢小学全体师生也来为出征的战士送行了。小学生们进了谷场,排好了队,在一通锣鼓过后,就唱起抗日歌曲来。校长周锡文,是开明士绅,县参议员,他指挥学生唱了两支歌,然后就向骑兵们致祝词:

&ldo;八路军英勇善战,举世知名,此番出战,必将旗开得胜,马到功成!……&rdo;

他这一通文里文气的话,把战士和老乡们全引笑了。

一个胖敦敦的小司号员,跳到一只碾磙子上站着,举起马号,吹起了&ldo;集合站队&rdo;的号令。战士们都上了马,迅速排成队,谷场上也就立刻静了下来。

小司号员举着马号挥舞了一下,目视着队伍,又吹起一个号令:打达的‐‐

几百匹马刷的一下都立正了。它们都昂着头,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看着前方,呼吸也都压得很轻很轻。

嘟嘟‐‐的尼‐‐

几百匹马同时把头向右偏去,偏成了划一的高度和斜度。马上的人也一齐把头向右偏去,同时举起右手贴在帽沿上。人和马都同时屏住了呼吸。

许哲峰、方炜乘红白两骥,由右首入场,齐步慢走,检阅队伍。

这阵势,把老乡们都看得呆了,都不由自主地屏声静气,用惊异赞佩的眼光看着骑兵大队的威武队容。

检阅完毕,许、方二人立马队前,许哲峰喊道:

&ldo;稍息!&rdo;

马都稍息了,一律左腿在前,右蹄在后,角度和距离也非常整齐好看。战士们都放下了右手,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拢紧缰绳,人和马同时呼出了一口长气。

看阵的老乡们受到了感染,也一齐呼出了一口长气。

&ldo;同志们!&rdo;方教导员在作临战动员,&ldo;两小时前,九团同敌人接上火了,地点在双岭子,离这儿二十华里。敌人是日寇广田大队,伪军周祖鎏团和牛子汉团,还有个蒋、汪合股的林支队,总兵力约有四千人。敌人的行动是偷袭性质,他们的企图是,想趁我们在长途行军之后,立足未稳之际,给我们来个下马成,那么,我们应当怎么办呢?&rdo;

战士齐声怒吼道:&ldo;坚决消灭它!!!&rdo;

&ldo;对,应当坚决消灭它!&rdo;方炜习惯地做了个表示沉着的手势,继续讲道:&ldo;同志们,这儿的老乡也称我们是老八路,他们对于老八路的印象也和别处群众一样:凡是老八路都是从毛主席身边来的,都是最忠于祖国、忠于党、忠于人民的部队,也是最能经得起打的部队。是的,我们是从毛主席身边出发奔赴抗日前线的,从太行山区到豫东平原,打了不少硬仗,打了不少胜仗,我们得到了人民信任,所以才被光荣地称为老八路。现在,我们又到了一个新的根据地,进入了一个新的斗争环境,刚到这里就碰上这样大规模的战斗。同志们,这一仗关系着这儿根据地的巩固和发展,也关系着我们全旅战略任务的执行,我们只能打好,不能打坏。凭我们的政治素质和战斗经历,只要我们牢记住毛主席的教导,不麻痹,不轻敌,英勇顽强,不怕牺牲,高度发扬我军的光荣传统,充分发挥我们的战术特长,这一仗是一定能够打好的。同志们!我们要狠狠地打击敌人,彻底粉碎敌人的进攻!&rdo;

方炜话音刚落,战士们就齐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战马也一齐示威般的吹咳嘶吼起来。

许哲峰右手一挥,战士们立刻静了下来,他又扫视队伍一眼,大喊道:&ldo;按次序,成临战队形,前进!&rdo;

喊罢,提缰刺马,当先驰去。

战士们向老乡们招招手,说声&ldo;再见!&rdo;一齐催动战马,驰出了刘家郢。

骑兵们已经走了,谷场上又出现一个骑大黑马的人,这是刘杰。他穿一身黑夹袄,蓝夹裤,虽然精神抖擞,故作神气,可怎么也不象个骑兵,象个赶集的农家小伙子。

&ldo;小虎子!哪儿去?&rdo;刘大娘诧异地问。

&ldo;打仗去!&rdo;刘杰象过年节那样高兴。

大娘着急地说:&ldo;你又不是兵,打什么仗?&rdo;

刘杰调皮地笑答道:&ldo;娘,我是兵罗,考过罗!&rdo;

枝子追过来说:&ldo;小朴说你没考上呀!&rdo;

&ldo;再去考一回!&rdo;

刘杰纵马跑出刘家郢,见鲍三豆子站在村西大路口,左手持枪,挥着右手,望着远去的骑兵出神。刘杰猛一刺马冲到鲍三豆子身旁,一偏身来了个&ldo;叶里藏枝&rdo;,说声&ldo;豆子哥,枪借给我使使!&rdo;嗖的一声抓走了鲍三豆子的土造步枪,伏鞍打马,急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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