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从前的沈之璋尚能理智分析其中道理,如今他突然经历丧妻之痛,又怎么能保持理智呢?
一想到这里,郑文科惊觉其中诡异,立马起身,一把拽过旁边的披风抬脚就要往外走去,只才迈出去一步,便听见身后有人冷言问一句:“这么晚了,去哪?”
问话者是大公主。
闻声郑文科匆忙的脚步一顿,他暗暗捏紧了手里的披风,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转身平静又客气的回答:“回公主,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我问你去哪。”大公主放下手里的书卷,懒懒的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卧着。如今世道有点乱,眼看年关,他还是这样在家里待不住,要么就坐下来默不作声的发呆,要么就出去了不回来,从来不把人放眼里,想到这里大公主就来气。
郑文科垂眸掩下情绪,顿了顿如实回答道:“去东宫。”
“去我大哥那里做什么?”大公主挑眉冷笑一声:“如今人人都道是我大哥害了六妹妹,你该不会也不分黑白,起了疑心吧?”
“没有。”郑文科神色平常,语气平淡。他只简单的敷衍了一句,并不打算多说一句。
“你不必这样半死不活的和我说话。”瞧他这副样子,大公主一下子坐起身来,神情厌恶道:“你和从前判若两人,这会不必做这副恭敬的样子来恶心我。”
“公主误会了,我确实没有怀疑太子爷。”郑文科抬眸盯着大公主看,语气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感觉,似乎一点情绪也没有:“公主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的话我出去了。”
大公主只觉满腔怒火都被憋在喉咙里堵的慌,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发泄一通,可郑文科已经漠然转身走出去了。
大公主一拳打在棉花上,这口气咽下去不是吐出来也不是,她恨恨的盯着房门,抄起方才看的书便丢了出去:“混账!真是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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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文科赶到东宫时,隐约听得里面丁里咣啷摔东西声喊叫声混成一片。迎他入门的小太监哭丧着脸一路小跑着带路道:“驸马爷,您来的是时候又不是时候,六驸马爷来了……都惊动御林军了。”
“怎么还惊动御林军了?”郑文科吃了一惊:“他什么时候来的?”
“才来,两位主子说话的功夫竟然打了起来……太子爷叫了御林军,这会刚把六驸马爷扣下了。”
郑文科打帘入内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屋子的狼藉,太子爷鼻青脸肿的坐在桌前,一旁的御医正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
“你又来做什么?”太子爷忍着怒意,轻轻揉着有些发肿下巴说道:“若是来兴师问罪的,恕不远送。”说罢便自顾自的低头冷笑道:“他可真是要反了啊!”
郑文科连忙躬身一礼说道:“殿下恕罪……臣来,是有些事想和殿下商讨。”
“商讨什么?看不见本宫正上药吗?”太子爷气的不轻,语气里全是怒气,手上的动作也越发暴躁起来:“都说本宫杀了小六,在他们眼里,本宫就是这样一个薄情寡义心狠手辣的人吗?平日里也不见得有人畏惧本宫,这会倒说我是恶人了!”
听这语气,郑文科心下更加确定此事不是太子所为。他长松一口气,开口劝道:“臣正为此事而来,此事恐怕是有人栽赃陷害,想挑拨殿下和六驸马的关系。”
“本宫和他的关系还用挑拨?”太子爷冷笑一声道:“此人实在蛮横混账的很,纨绔公子一个,能耐不大脾气不小,以下犯上的事倒是做的得心应手。哼!”
“殿下,六公主刚出了事,他情绪失控……也是事出有因。还请您宽恕一二。”郑文科连忙替沈之璋求情。
“你看看本宫的脸!怎么宽恕?”太子爷愤愤地指着自己的脸,说着又痛的倒吸一口凉气:“你也不必替他开脱,此事已经惊动了父皇,刚把他叫走。”
“这……”郑文科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跑进皇宫里殴打太子,这可是大罪啊!
“本宫说不曾写过警告信,身正不怕影子斜,叫他尽管去查,你知他怎么说吗?”太子爷一脸震惊的描述沈之璋行为,仿佛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挑战:“他说,他自然会查清楚,但无论是不是本宫动的手,小六的死都和本宫脱不了关系!你听听这是什么逻辑?”
旁边的小太监偷偷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太子又迅速的低下头去撇了撇嘴。大驸马郑文科是没看见刚才的情景,只能听太子爷转述,可沈之璋嚣张的气焰从太子嘴里说出来至少少了一半。
方才两人说话不对头,沈之璋跳起来对着太子的脸就是一拳。打完以后,太子说出了古今中外所有突然挨打的人士都会说的那句经典台词:“你敢打我?”
对此,沈之璋抬手又是一拳:“没别人,我打的就是你!”
太子不曾想他又挨了一拳,这下彻底被打懵逼了:“可我所言句句属实,这事真和我没关系,杀小六我能落什么好吗?”
“不管是不是你杀的她,这事都是因你而起,和你脱不了关系!”沈之璋比太子还嚣张,当下拍桌子大吼一声:“除了你还有谁?你说出来我去打他!”
太子:???
我他妈要是知道还能在这儿被你打啊!
听到太子爷这么说沈之璋,郑文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