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滞了几秒后,他的吻,便轻盈而克制的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仿佛是一只毛茸茸的猫爪挠过掌心,又仿佛是一片柔软的花瓣落在耳畔,她心中一颤,微微失落的同时却又缓缓松了一口气。
待他离开,她便也回过头来,清了清嗓子,开口:
“你”
谁料到这一个音刚刚落下,剩下的话就被他毫不犹豫的堵在了口中,不同于方才的绅士自持,这个吻是滚烫的,是激烈的,是压抑已久的,是姗姗来迟的。
是的,姗姗来迟,她与他不禁都想到了这个词。
这似乎是一个本该早就发生的吻,在海鸟翱翔鲸鱼起落的时候,在午夜探戈缠绵悱恻的时候,在灯红酒绿低声耳语的时候,甚至是在赤道之国地震之后历经生死同舟共济的时候
这个吻同样也是原始的,霸道的,毫无章法的,他就这样直接突破了她的防线,长驱直入,拖着她的舌头用力的吮吸,吻得她舌根发疼,吻得她唇齿发麻,逼着她来直面应对,迫着她同他一起沉沦。
亲吻,到底该是一种什么感觉,谭孤鸿对此毫无概念,甚至在此时此刻也不能准确给出答案。
她只觉得自己失去了视觉,失去了听觉,失去了四肢知觉,甚至失去了呼吸,全世界就只剩下他身上清淡凛冽的薄荷味道,和他的镜框倏尔划过鼻尖的一点冰凉。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一切才终于结束,她睁开眼,忍耐着眼前冒出的金星,粗喘着气,默默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其实他也与她差不离,这个吻几乎消耗掉了两个人所有的力气。
周围感知慢慢回笼,好像神游天地一周,此时才落回人间,天空中的极光还在闪耀,周围甲板上的游客还在兴奋欢呼,一切没有改变,然而一切已经改变。
两个人之间隔着的那层轻盈的,甜腻的,微妙的,如同稀薄糖纸一般,彼此心知肚明的防线,终于被捅破,谁也无法再假装无视。
沉默了几秒,她率先开口:
“这是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我以为我表现的再明显不过。”
是啊,很明显,简直是太明显了。
这一路上他都在有的没的明里暗里不停的勾引,在邦德的马天尼旁,在旧港的快艇里,在船舱房间的卡片上,在唐人街老餐馆的宵夜时,在西海岸古堡里的泳池边。
她看不出来吗?她察觉不到吗?可她又为什么一次次无动于衷,一次次视而不见,放任他又放任自己?
可是,即使如此,又如何?
她无奈的笑了起来,缓缓道:
“洛先生,洛老板,rlone,无论你想要什么,都不太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了。”
她顿了顿,低声道,“我不要一瞬,也不要永恒。”
她不反对婚姻制度,不排斥爱情的存在,但她不想要不计后果的一夜放纵,也不想要一生一世的永恒束缚。她是坚定的单身不婚主义者,独来独往惯了,过去、现在以及未来,都不想改变。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往内舱走,而洛景明却是不依不饶的紧跟其后:
“那就不要一瞬,也不要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