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书,缓缓踱到床沿,好像明白了一种差距。真正的差距不是身份,而是思想。两个人在思想上若无法保持平行,那么彼此只会越来越疏远。
记得我的老师与我们闲聊时曾说过一句:一个书读的很多的人是不太可能平易近人的,因为思想程度不一样,并非他清高骄傲,而是你们没有太多太深可以交流的。
而我又何德何能,能让他选择了我?天底下有那么多漂亮的女子,单公司就不知有多少,以他的身份更得避嫌,就算想找情人,也不可能在公司选择。
他的种种行为,语言,眼神,是不是真的是喜欢我才这样?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拿着手机想给他发条短信,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已经11点多了,他是否还在生气?
&lso;咚咚&rso;门被轻轻扣了两下,我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这么晚了谁会找我?难道是林章,我说了那么严重的话,他还会放下身份过来?
莫非是严冬筠?走廊的那个身影难道真的是他?
我下床,谨慎地问了声:&ldo;谁?&rdo;
&ldo;是我。&rdo;低沉又沙哑的声音。
林章?林章又回来了!
我压抑着欣喜走到门口,抓住门柄准备开门,又觉得这样太过明显,捋了捋蓬乱的头发,停了两秒,才故作平静地打开门。
门外,他低低地垂着眸,看见我才缓缓抬眼,一向冷然的目光竟然溢满了落寞,还夹杂着几分愧疚,往日的高傲也不见了。
&ldo;我可以进来吗?&rdo;小心翼翼的语气。
愧疚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心疼。语言没有抢先,脚步已然迫不及待地请他进来。
他把还手提袋放到桌上,说:&ldo;你先吃点饭吧,我去洗漱。&rdo;
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出声,只是听话点头。他今晚又要住在这里了。总是想他对我的兴趣能持续多久呢?好多次都想问他,你爱我吗?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床上问出来的问题,答案肯定是不牢靠的。如果那些话仅仅是用来调情,还有什么意义。我不需要虚假的安慰。
又想太多了。既然我注定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就把过客的时间延长一些吧!总是这样瞻前顾后,焦灼恐惧,最终只会失去的更多。
爱本来就不会对等,既然选择了,就好好地把一个人爱够。
释然地打开桌面上的袋子,里面是一份清粥,几碟小菜,我端了出来,发现里面还夹着一个袋子,不知是什么。洗漱间还有哗哗的流水声,我不敢打开,上次偷看他的卡内余额,已经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卑琐的盗贼。我的心理,我的人品,没有道德也应该有羞耻心,我不应该继续做那样的人。
简单吃了几口粥,他已经出来了,身上松垮地套着酒店的浴衣,白色的腰带随意系在腰间,头发上的还有未干的水滴,顺着脖颈一滴滴落在袒露的胸膛。
我侧过脸,继续喝粥。
&ldo;衣服合适吗?&rdo;
我明白他所指,小声答:&ldo;还没试。&rdo;然后起身打开袋子,是一件连衣裙。黑白简洁的颜色,上半段纯白的雪纺面料还搭了一个衬衫似得小细领,下身是收腰的黑色半褶裙摆,原本成熟职业的颜色被独到的改量,又增加了份清丽知性。
我到洗漱间换上衣服,出来对上全身镜,明明心里的喜悦已遍布在全身,脸上仍保留着一丝清冷。走到他身旁,对上他的视线,嚅嗫地说了句:&ldo;谢谢你。&rdo;
他似乎仍然有一丝郁结,拉着我的手,嚅动着唇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我好奇地盯着他,他向来都是果断地下达指令,几乎不给人思考反驳的余地,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倒有些可爱。
&ldo;易安,我知道我委屈了你。有很多事情我都身不由己,对于你,对于眼前的一切。我的身份没办法像别人一样光明正大的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你能明白吗?我不想失去你。&rdo;
我怔怔地,觉得犹如一场幻听,大脑恍恍惚惚,话语在耳边飘飘荡荡……他是说喜欢?喜欢我?但这不幻象,他的目光是那么真诚,真诚到不必怀疑,真诚到能看清我的倒影。可是我的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心底那些不为人知的苦涩,晦暗,好像有一束阳光,温暖地照了进来。
清晨,从他的臂弯中苏醒,不想起床,可是时间不会等我。只得顶着沉重的睡意起床洗漱,化了个淡妆,穿上他送我的裙子,尺寸,腰身,一切都刚刚好,镜子里的人嘴角眉梢都掩饰不住的笑意。
回头看一眼仍在床上熟睡的他,觉得男人和女人不止身理,思维上也悬殊差异。男人永远都是主动的一方,到时后又是最疲惫的一方,不把两人都折磨到筋疲力尽,仿佛等于没有爱过。但是这不是爱,是征服欲吧!征服一座山,征服一个人,唯有得到结果,达到顶峰,才能真正证明自己。可是他究竟想要证明的是什么?喜欢什么?他真的清楚吗?
到了二楼的餐厅,拿了一杯豆浆,两块糕点和几块水果,找了个靠窗的位子走过去,刚刚靠近,旁边来了一个人也要坐下,抬眸间,发现是严冬筠,他冷淡地瞥了我一眼,自顾坐下。我的笑容还僵在嘴角,硬着头皮说了声:&ldo;早!&rdo;他点点头,喝了口牛奶,并不说话。
昨晚走廊的那个背影肯定是他,他都知道了,否则不会对我这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