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衔洲有十多年没有在家里住了,原本的房间估计也没有人收拾。
乔烬估计是真的困了,窝在他怀里没一会就睡着了,他也没上楼索性就抱着坐在了客厅里。
陆阳晖从医院回来,一进门便看到陆衔洲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睡着的乔烬,冷声讥讽:“不知羞耻。”
陆衔洲抬眸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抱他睡觉天经地义,和羞耻无关。”
陆阳晖将大衣脱掉递给周婉容,冷冷地又嘲讽了一句:“结婚既然不通知家里,现在带回来是想干什么,如今陆总翅膀硬了,不受掌控了,自然也不需要看我脸色了。”
陆阳晖那种嫌恶的表情和明晃晃的讥讽,陆衔洲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来陆家的时候。
周婉容带着他正式踏进陆家的大门,他那时候还小,刚过六岁生日,用自己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了一个茶杯,准备送给他素未谋面的“父亲”。
他小心翼翼的将杯子递给他,然而陆阳晖正和人打电话,随手将他搡在了地上,白瓷杯子摔的四分五裂,手也按上了碎片,顿时血流如注。
他一下子疼的哭了出来,然而陆阳晖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和佣人说:“把垃圾扫干净。”
垃圾。
那时候他才明白,对于陆阳晖而言,他并不是一个儿子,只是一个不得不认回来的垃圾罢了。
彼时,周婉容刚刚被扶正,每日忙着炫耀自己陆夫人的身份,甚至忘了还有个帮她踏上台阶的儿子需要她的关心。
陆阳晖陪大儿子上学,给他买最好的玩具、游戏机,一有时间就带他去度假,母亲为了讨好他,也把所有的关心都给了陆平言。
他在陆家,就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漠视,佣人更是不会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尊重。
无论是生了病,还是被欺负,他永远只能靠自己的手段,强撑着反击回去。
在他打了三个比自己强大很多的高年级学生之后,他顶着一身一脸的伤脱力的坐在墙角,终于磨掉了最后一点希冀。
陆衔洲这一生没有尝过一丝关怀,他也不需要关怀,他在长久的漠视里学会包裹内心和感情,将自己武装的密不透风。
今天陆平言问乔烬是否喜欢他的时候,他并未有半分感触,别人的喜欢对他来说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他早已不在乎。
“你娶乔烬是因为什么你我心知肚明,曾经拒绝了那么多次基因配对,我以为你不会对权利屈服,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陆衔洲抬眸看向主位上的陆阳晖,说:“我大三接手陆氏,到现在八年过去,没有任何一次投资失败或是一点点的行差踏错,你眼里的不过如此,救了你半生心血,挽救陆氏破产。”
陆平言见他们俩又要针锋相对,忙打了下圆场说:“今天衔洲带乔烬回来吃饭就不谈公事了,公司反正现在在他手上打理的很好,咱们就别掺和了。”
他说完,又跟陆衔洲说:“你也少说两句。”
陆衔洲目不斜视的看着陆阳晖说:“陆氏是你的命根子,但在我眼里,只是个破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