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的乡路上,开满了一朵有一朵的荼蘼花,被身后鲁莽的骏马糟蹋了不少,沈是忧愁的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就像着寒冬腊月里的小白花,可怜的紧。
沈是由于熬夜,走路时有几分虚浮,宽大的深衣穿在他身上,像一颗长松,傲然立于风霜之中,单薄而挺立。
真是和太傅一模一样。
柳长泽心口堵着一口气,他看了看手中的鞭子,往前方甩了一下。
沈是听到熟悉的鞭声落在脚边,不由又加快了几步速度,柳长泽什么眼神,他就偷个懒都能发现。
为什么要去凤阳楼吃饭,为什么要招惹这个瘟神。
沈是懊悔不已。
约莫两炷香后,沈是面前出现了一间四合院样式的旧房子,他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股浓郁的潮湿味扑面而来。他定睛一看,原是院子聚宝盆的位置,摆了个透明水晶一般的貔貅,足足有半人的大小。
沈是沿着纹路摸过,又嗅了下说:“是盐。”
柳长泽和沈是同时皱了眉,盐矿采出的盐,大多是混沌不堪的,能提炼成这般成色,官盐都不一定有这个水平。
幕后之人,来头不小。
沈是往里头走去,便见到案台摆着一个关公像,上面还有三柱烧尽后残留的香尾,而香炉是淡黄色的灰烬。
沈是左右转了下,其他地方是普通的家具,没什么特别的。他换了间房,刚一打开门,午后的阳光直直照入里面,恰好反射在他眼睛上,他偏躲开,门侧是一排崭新的铁楸。
他随手拿起一把,往面前的盐山上敲去。
高耸的盐山如雪崩一样,往下滚动,沈是闻到了一阵奇怪的香味。
他认真去闻,又闻不见了。
沈是以为是错觉,视线又落在了盐上,确实是盐山,里头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沈是转身出去,却看见柳侯爷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貔貅。
“侯爷在看什么?”
柳长泽余光掠过他,见到他手里有一把铁楸,直接抢过重重的往貔貅身上砸去。
巨大的结晶貔貅像河面上的冰层受到重击,发出“咔嚓”一声,瞬间四分五裂。
沈是不解的倾身凑去,只见,原本摆放貔貅的位置,露出一个白色的底盘。
柳长泽眸光一动,率先拿了起来端详,随后丢给沈是。
沈是接过,被碗底一个细小的豁口划了一下,他疑惑的看了眼柳长泽,是巧合吗?
他仔细把玩起此盘,内里白净无暇,外壁勾勒着一副极为瑰丽的青瓷画,是前朝名匠的传世之作。沈是惊叹,怎么会仿的如此逼真,若不是真品在御前,他差点就被骗过去了。
想要。
沈是如捧着稀世珍宝般,将白瓷盘摆的整齐,还蹲下清了周边的碎盐。
柳长泽不屑的低头望去,恰好看到他由于蹲着,露出一截修长的后颈,呼吸不经意的慢了下来,他问:“赝品也值得如此?”
“若是赝品比真品还好,自然值得。”沈是欣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