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怎么会天南地北,完全背离又融洽……
沈子卿的手缓缓落在他背上,带着安抚的意味:“软硬皆施,步步为营,侯爷学的很好,差点把我骗过去了……”
小侯爷浑身僵硬。
“你很好。”沈子卿又轻抚了两下:“奉安说的没错,挟才作恶,后患无穷,我竟不知你已有如此心计……我教你才,你会了。我教你德,你学不学?”
“学!我学……只要少傅愿教我……我什么都学……”小侯爷带着哭腔搂着他。
沈子卿心神疲惫的扶着他躺进了被子,又拿了两个汤婆子,一个给他抱着睡,一个给他垫着脚。
那日之后,小侯爷就和变了个人似的,骄纵仍是,但很有分寸,让人不爽又挑不出错。
于他也是,总觉得雾里看花,好的不太真实。像宫里的莲池,留白、大小、色彩,都是精心打磨过的。
不会在一口一个子卿的叫他,不会随时想要见到他,也不会再抱他,保持着近又疏远的距离。
一切按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又好像完全变了轨道。
他多了一个得意门生,失去了一个爱闹的小侯爷。
发乎情,止乎礼义。
沈是往被子里缩了下,像受伤时的小侯爷一样。
白云苍狗,浮生若梦。
以为很久远的事情,都藏在了满屋的青草药膏的香里,从清淡的气味侵入五感,残遗下清凉火炙的余韵。
沈是看着檐上又束起了一道道的祈福带,新春再临,侯爷今年会去哪里呢?
沈是不由自主的伸手去够,不上不下的悬于半空。
他和柳长泽像互相约定好一样,有意无意的错过,除了早朝再没交集。
“沈兄!醉仙楼走起!”文通拍上他的手。
沈是恍惚的收了下指节,笑了下说:“明日卯时便截稿了,你们不去抱佛脚,倒先庆起功来。”
“云赋兄这里!”文通朝外挥手,云赋像在找他的样子:“沈兄这话说我也就算了,云赋兄什么人物,还需要抱佛脚吗!”
李云赋也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叠梅干,沈是拿起两颗放入口中说:“这么说是完成了,交掌院了吗?”
“早上寻了掌院,说是去工部商议择稿标准了,估摸着今日能回来都不错,我和云赋兄打算值夜再去看看。”文通也抓了一把说:“云赋兄哪里弄得,滋味不错。”
李云赋说:“方才盛意摆在书房,让我拿了一叠,还有文通兄爱吃蜜饯金桔……”
文通将梅干又放了回去,转身便往书房跑,李云赋喊道:“付兄还在醉仙楼等着呢!”
“金桔要紧!”文通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