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是如此清晰的明白,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替代那个人的位置了。
他一手将自己盖头掀下,红着眼笑看柳长泽,说,“我放下了。”
这一声落,柳长泽心口剧痛,喉间竟有血意。
但他只是轻笑。
他其实是很少笑的,全在这几日用完了。
沈是起身端起席间酒,头上的发带红的刺眼,沈是对他敬上一杯,“多谢侯爷,愿来生相逢能早一些。”
沈是笑着便落了泪,仰头饮尽。
柳长泽无法拒绝,他接过酒,只道一声,“下辈子,不要再碰上我这样的薄情人了。”
沈是双手掩面,靠着床沿滑落,他终于声嘶力竭哭了个彻底。
我放下了。
柳长泽,我放下了……
他看见柳长泽晕倒在他脚边,口中有鲜血溢出……
……
天子敕:
逍遥侯柳长泽畏罪自裁,顾念其平乱有功,功过相抵,葬永安陵。
天子敕:
柳氏一党枉顾皇恩,谋逆叛国,罪不可赦,应株连九族,满门抄斩,但念及逍遥侯柳长泽救国有功,大义灭亲,故特赦逍遥侯一门,流放岭南,即日启程。
沈是推开刑部大门,里头有一蓬头垢面之人,见他来了,凄厉一笑,“又是你赢了……”
沈是摒退众人,“圣上派我送你一程。”
“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左右都是不过一死,死于白绫,死于毒酒,死于千刀万剐,有差区别。”
沈是掸开他一侧床板茅草坐了下来,将酒菜摆好一桌,缓缓道;“若无差别,你为何故意临阵回府祭拜冉娘……”
文通啐了一声,“能看穿别人你很得意吧!”
随后他又癫狂一笑,“那又如何,你拼尽全力保护的人还是死了……这就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吧!”
沈是将酒泼到了他脸上。
“你做这幅自暴自弃的样子给谁看!冉娘死了,你一定要让她死都死不安宁!”
文通骤然暴起,揪起沈是的领口,眼底是亡命之色。
沈是面不改色,气愤痛骂,“你痛恨自己无果,便看不得别人好过,痛快吗!将自己逼入绝境,在想方设法弥补还有意义吗!你瞒瞒文查子也就算了,那烟花筒不是你故意泄露,他岂能发现!”
“住口!”文通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