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梁璐的话,夏至躺倒在床上,看着屋顶一角那滩被水渗出的淡黄色印迹,陷入了沉思:他们以后……是要结婚么?
这个念头让她既甜蜜,又彷徨。毕竟她还年轻啊,才22岁,这就急着把自己下半辈子决定了,是不是太仓促了?
萧以晴的声音从床下飘来:“我是这样看的,如果你不觉得一辈子就交一个男朋友太亏,潘锐这个人你又认可的话,也没什么所谓。我可以给你当伴娘。”
梁璐插话道:“你可别拾掇她。这是她自己的事情,让她自己考虑清楚。别说你也不了解潘锐,就算是她自己也不一定就很了解。不是都说因误会而结合因了解而分开?”
夏至吃吃地笑了笑:“所以我们还没分开是因为不够了解咯?”
“谁知道你啊?你知道他穿多大码鞋?”
“42码啊!”夏至都陪他买了好几次鞋子了。
“那你知道他每天什么时间上厕所大便吗?下班回来是你做饭还是他做饭?他吃完饭愿意洗碗吗?会和你分担家务吗?孩子上幼儿园生病了是你还是他请假去接?”
萧以晴抗议道:“姐姐!我在吃饭,你在说大便?”
夏至扒着床边的栏杆往下看,说:“我觉得这都不算问题吧?谁做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梁璐打开了吹风机,在噪音中开口,“反正我家就是这样。上班大家都累,下班回来如果还要我干那么多照顾这一大家子,我是绝对不干的。”
“所以这就是你不谈恋爱的原因?”萧以晴说,“你有恐男症吗?”
“我很正常好不好?我才不要花时间在大学里找个男朋友瞎折腾,没有经济基础谈什么恋爱,穷人有资格谈恋爱吗?”
梁璐一番“真知灼见”听得萧以晴差点喷饭:“行,行,我穷,我不入你法眼,我自动消失。”
梁璐骂道:“你还穷?明明是我们宿舍首富。我不和你们瞎侃了,晚了去等下水杯又被收走。”
图书馆明文不许占座,不过占座之风盛行,收掉占座的物品也是无奈之举。一般人还是会碰碰运气,大不了到管理处领物品而已,何况吃饭时间相对会宽松一点,毕竟管理员也是要吃饭的。
梁璐搁下电吹风,拨了拨半湿的发,踢上凉鞋跨上包就走,萧以晴和夏至一起叫住了她,两人一个趴在床边,一个坐在板凳上,不约而同地竖起了拳头说:“加油!”
梁璐笑笑出了门。
在门合上的余音中,夏至感到思绪清晰了许多。两个人在一起,当然会有很多意料不到的柴米油盐,哪会像在大学里那么逍遥自在呢?
她不敢说潘锐是那种很理想的人生伴侣,谁都有一箩筐缺点,有些现在就能发现,可能以后还会发现更多,关键是她觉得自己足够宽容,喜欢一个人,不就意味着要相互包容吗?
夏至在这胡思乱想,萧以晴已经吃完饭了,她用纸巾抹着嘴说:“是不是有人要帮我洗碗?”
“放着吧,我洗完澡就洗。”
“梁璐出来这半天你不洗,现在我吃完饭要去洗澡你就和我抢?你故意的吗?”
“她刚出来时里面很热啊!”
夏至快速地从床上跳下,萧以晴也急急拉开衣柜找衣服,两人没有宣战就开始了竞赛,最后夏至先扑进了洗手间甩上了门。
萧以晴气呼呼地大叫:“你洗澡不拿衣服的吗!别叫我给你拿!”
第9章来电(3月初寄合同求投资)
七天的五一假期,剩下的六天,夏至和潘锐一起去跑了一场综合招聘会,一场理科招聘会,接着在宿舍里睡觉、改简历、在校园瞎逛、去图书馆看书,浑浑噩噩地就过完了。
她数了下剩下的简历,五一之前,她打印了50份,现在还剩下30份。理科的那一场,她主要是陪潘锐去的,只投了两份文秘。
在下一次大型招聘会到来之前,就只能在招聘网上掏、等校园网发布通知、等企业进校园搞校园招聘……以及,等投出去的简历的回音。如果有的话。
总的来说,完成毕业论文和答辩后的中文系大四生活还是很闲的。只要有闲心的话。
夏至不可能整天和潘锐粘在一起,街没什么好逛,逛多了费钱,校园里那两条小路都被他们磨出脚印了。每天约着一起吃过饭,走两圈就各玩各的,他去打球,她就自己呆着。
本来夏至还想窝宿舍写点文章的,奈何一个字也想不出来,心绪太多了。于是,她就夹个笔记本,跑到教学楼蹭大二大三的课。
她坐到课室最后一排——大学四年养成的习惯,这是个方便开小差的位子,她一般在课堂上用本子写小说写散文,也方便临时接到社团的事务时从后门溜走逃课。
偶然认真听课做笔记,也还是在最后一排,不过现在坐到这里是因为不想太招摇,毕竟中文系里认识她的师弟师妹还真不少。
最怕是对面来一个人打个招呼,她半天想不起来这是谁,她是脸盲,这是她社恐的主要原因。要是再加一句“工作找得怎么样”那就更尴尬了。
她课听得异常专心,甚至怀疑自己是课室里听得最专注的一个。
以往听课,总觉得老师讲课天马行空,与考试内容毫不相关,有些课程,甚至是教材写一套、老师讲一套、考试考一套,中文系就是那么神奇一个专业。这造就了中文系逃课率最高然而合格率也最高的奇异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