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呢?”
“你在想,我那么主动地和你套近乎,非要认你当姐,可是又什么都不肯告诉你,你觉得我并不像我所表现的那么看重你。”
“有点吧。”他不只一次猜中了她心里的想法,有时她甚至会怀疑他是否通晓某种神奇的读心术。
她确实那样想着,并因此暗暗恼火着。尽管明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恼火。
苏晓说:“我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我和我妈关系不是很好。”
“我看出来了。”只是不理解。夏至身边的朋友,大多拥有让她羡慕的父母,就连刚刚听苏晓说起他妈妈给他买了套房子的时候,她也多少有点艳羡。
当然她也不需要夏健锋和何艳给她物质上的帮助,只要尊重她作为一个个体的人那就可以了。
“我妈想让我回坪洲,我不想回去。她就过来买了这套房子。房产证她想写我的名字,我不同意。我们吵了一场。”苏晓停了一下才说,“我没试过这样和她吵架。我知道她带着我很辛苦。”
“较劲。这倒是和我有点像。”夏至对着窗玻璃呵了一口气,然后在玻璃上画了倒三角形排列的三道弧线,两道向下弯曲,一道向上弯曲,组成了一个简单的笑脸。
她又把笑脸擦掉,回身倚在窗边对他说:“文学范畴有个词语叫‘弑父情结’,认为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要经历一次弑父,也就是对长辈权威的反抗,在反抗的过程中树立自己的人格。
“所以当我们觉得自己有能力独立的时候,都会不顾一切地去反对父母的所有安排。纯粹是为了反叛而反叛。不一定是出于理智的。”
他笑了声:“太秀了你。老跟我说道理。”
“你如果不叫我姐,我就不跟你说道理了。你叫了,那道理我还是得说的。不过,懂得再多道理,该犯的错误我也还是会犯,犯完了还死不认错。”她顿了顿说,“当然,有时是真的因为自己没有错。”看书屋
“你也是这样吗?”他侧身转向她,两人相隔五六米说着话。
“我猜所有人都或多或少这样吧。没有必要为这个难过,不过在合适的时候也可以低一下头。毕竟这是70多万的房子啊小朋友,我爸要是给我这样一套房子,我什么气都生不出来了。”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好了,你也别忙了,我要走了。”她抄起扔在了一堆箱子上的背包,向玄关走去。
“这就走了?”他看着她走过来。
“很晚了。”她笑了笑。
“我送你回去吧。”
她已走到了门边,摆了摆手:“你站着别动。就几步路,我自己回去。”
她拉开了屋门,两人在门边站着。
苏晓说:“周末……你还陪我去看家具吗?我没什么朋友了。”
“你哪里是没有朋友,是你不愿意交。”其实他是那种很容易交上朋友的人,总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在人群里很出挑,但与人私底下交往时却总是羞涩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真的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