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玉将手中的参汤搁在一旁的案几上,随后轻声对巧荷道:“你悄悄出去,将槐枝唤进来。”
“现在?”巧荷停下手中的针线,随后问道,“只是姑娘方才才说了午后要过来看您。”
“我有什么好看的?最近京中乱得慌,她看好自己才是。”林琅玉将腰间的引枕压了压,说道,“不仅是她,园子里那几个姑娘你平日里奋斗看着些。从前放她们出去玩儿,那是太平时候。如今人都炸到敬承街来了,那还得了?这段时日你可将她们几个看紧了,断断不是不能让她们出去的。”
“用得着您嘱咐?”巧荷笑道,“太太早就料到了。进来个院墙下、门口都增加了人手,夜间也增加了不少人巡视。”
林琅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昨儿的事还没算清楚呢。究竟是我运气不好让我撞见了,还是有人蓄意扔了个人来炸我,还未可知。”
闻言,巧荷一脸担忧:“爷近几日出门也该多带些人才是,这回是有惊无险,下回呢?”
林琅玉没吭声,心里确实重重的。
活了两辈子,他都是见见单单的活着,像这种卷入各势力纷争,还拼上人命的事儿他从前真是想都没想过。
如今,短短几个月内什么都撞上了,让他惊讶的是,自己居然丝毫没有觉得惊讶,反而接受得很坦然。
林琅玉无声的叹了口气,原来自己是个这般冷情的人吗?
“先去将槐枝叫过来吧。”林琅玉说道,“嘱咐姑娘晚些再过来。”
“好。”说着,巧荷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道,“我往潇湘馆去一躺吧,顺便朝那边儿府上去,劳烦晴雯帮我打几个络子。”
“既然要去,也别空着手,给宝玉屋里的几个丫头带些东西吧。”林琅玉说道,“文哥儿平日里疼她们比疼我还疼,如今他们虽然不说,但他们府上的日子不好过咱们也清楚。给姑娘们带些东西去,也不算白跑一趟。”
想着,巧荷笑道:“爷才是最会疼人的。前儿姑娘送我的那一匣子花我还没戴,那颜色太艳了,我不喜欢,晴雯娇俏带着正好看。”
林琅玉点了点头。
这边儿贤枢在大理寺内查着昨夜林琅玉在敬承街差点儿被炸的事儿。
贤枢看着手里林琅玉写过来的信,段子真正在一旁理着卷宗。
段子真也不知究竟多久没回府上休息了,下巴处胡渣乌青,他鬓角未散、前襟半敞,一副颓唐之态,倒是比他白白嫩嫩的时候更风流些。
他将笔当做发簪,随手簪在自己发髻上,随后问道:“当真是个外族人?琅玉说的?”
贤枢板着一张脸点了点头:“琅玉说他见过那人,会试是那人是礼部小吏。”
“礼部小吏?”段子真打了个哈欠,“现场留在的事半截儿飞鱼服,礼部的人还能调到锦衣卫去?讲笑话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