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琅玉不可思议的转过头。
车夫胆子大,将人翻过身来,只见那人黑色微乱的头发、深邃的五官,明显不是中原之客。
林琅玉一眼便认出,这人是当日会试之时告诉他贤枢带兵出城的那个礼部小吏。
此时,他身下的雪已经被染得鲜红,他死了,不过不是死于马车,而是死于横刀!
大半夜撞见个死人,这人自己还认识,任谁心里素质都不会好到哪儿去!
“爷,如今该如何是好?”槐枝问道,“要不然,咱们将他扔在这儿先回府去吧?明儿个自然有人给他报官,总之人不是咱们撞死的,碍不着咱们什么事儿。”
“这怎么能成?”林琅玉反驳道。
他将手中的手炉握得紧紧的,心里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好端端的一个礼部小吏怎么就死在路上了?还是被人捅死的,若说是他醉了酒,与人起了冲突,被人捅死在了街上也还好说。
只是,横刀乃锦衣卫与军中方可用,谁人胆敢私用横刀?
再者,这人身上闻不到半分酒气,空气中倒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其他味道。
林琅玉蹙着眉,细细嗅了嗅,这味道像是……□□!
林琅玉忙冲着槐枝和车夫吼了一声:“快离他远些!趴下!”
几人刚跑出不到十步,只听背后轰隆一声!
火树银花,点亮了整个雪夜。
第二日,京中敬承街上炸了一个人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你们去敬承街看了吗?听说昨晚有个人炸了,街边儿的铺子都烧了两间。”
“我去晚了,就只看见了满地的血和烧的黑乎乎的铺子,当真是个人炸了?”
“林家二少爷亲自撞见的,怎会有假?”
“林家二少爷?怎么什么事儿都让他碰上了?要说这人又不是火器怎么会炸呢?”
“要我说,这林家二少爷真是邪门儿。”
“嘘——这话可说不得……”
“……”
林琅玉躺在软榻上,背后斜靠着两个秋香色引枕,脚边儿是一个熏笼,一旁的香炉里还点着岁末刚从外头供进来的香。
巧荷递了一碗参汤给他,他接过有一勺没一勺的舀着。
文曲星正躺在他床上酣睡着,昨夜他回来时撞见那人炸了,原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受了些惊吓罢了。
偏偏文曲星为了偷个懒儿小题大做,非说自己吓破了胆要他陪着,其实哪有的事儿呢?
他借口说要在家中照顾自己于是今日就不去翰林院了,可跑进自己房里倒在他床上睡到日上三竿还在打呼噜。
想着文曲星进来确实劳累了,林琅玉也舍不得拆穿他,就让他睡着。
只是今日前朝怕是要闹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