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稚嫩的童声,向晴阳的思绪才如数回笼,立即朝一旁的医护人员问了句,“我老公和儿子呢?”
“现在估计已经在医院里了,”小护士答道,“祁太太您放心,您的儿子没事,只不过您先生和母亲……”
向晴阳大惊失色,“我妈……我妈怎么了?”
“您先生中枪了,您母亲中了好几刀,现在估计到医院里了,您先别担心……”
向晴阳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地响,把祁珞紧紧抱在怀里,浑浑噩噩地到了医院,祁明熠和苗瑷珠都在做手术,恒悦给医护人员照顾着。
赵玉突然赶过来了,眼眶通红通红的,手上提着一个袋子,里边装着许多衣服,找到向晴阳和祁珞之后,便急忙让她们换了。
莫少卿突然出现在眼前,他不再像从前那么意气风发,几天不见,就苍老了好多好多,向晴阳从他眼底看到了无尽的悲伤,“你妈妈想见你,医生说她不行了。”
向晴阳抬脚跟了上去,每走一步,就感觉亲人离死神又近了些。
苗瑷珠正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娇美容颜就像是枯萎的花朵一样,在这一刻凋谢了,剩下的只是一张惨白且有些苍老的脸,脸上的表情再也不是冷意与疏离,而是绝望、悲伤与懊悔。
莫少卿出去了,并把门带上,给她们留了一个私人空间,向晴阳怔怔地坐在床前。两个人就那么对看着,四周安静极了,可以清晰地听见苗瑷珠愈发不规律的呼吸声,最终还是向晴阳打破了沉默,“你为什么要杀向松德?”她不解的问出声,思绪飘到从前,第一次流产的那个夜晚。
祁明熠发给她的邮件,里面是苗瑷珠杀死向松德的证据。
第一眼看到时,她被吓得六神无主,但也很快反应过来,第一想法便是要护着自己的母亲。
于是她妥协了。
只是在祁明熠侵犯她的那一秒,为数不多的尊严又把她敲醒,她逃开反抗,却酿造了后面的悲剧,导致失去了孩子。
不痛是假的,不后悔是假的,但为了苗瑷珠,她愿意。
“他该死。”苗瑷珠冷笑一声,面色苍白,眼中却有厉色涌现。
如果不是考虑到莫少卿在,苗瑷珠早就把向松德杀了,她体内隐藏的疯狂因子,绝对不比向晴阳的少。向晴阳不仅容貌遗传她,连性子也绝对一样。
这个不要脸的老不死,公司撑不下去了,就来找她要钱,苗瑷珠直接说没有。
向松德叫她去找向晴阳拿,肯定会给,她要是不去的话,就把她以前跟很多男人搞在一起的事说给莫少卿听。
面对他的威胁,苗瑷珠急了,这要让莫少卿知道了,她哪里还有脸再和他在一起,况且家里一穷二白的,她也没有钱给他。
找自己的女儿拿钱,不可能。
为了稳住向松德,她只得先答应。
女人是很可怕的动物,表面装作友好,转过身之后便想着怎么把对方除掉。
之前结过婚,苗瑷珠知道他晚上有喝酒的习惯,家里快破产了,估计是在外面喝。
她连续跟踪了他好几天,才成功的把醉倒在小巷子里的他给刺死,毫不犹豫的刺死。
现在回想起来,那几刀真的无比畅快,她不停的刺,疯狂的刺,将她对他所有的恨,都发泄在鲜血淋漓的伤口里。
事后她带着作案工具逃走了,躲在平房里,很害怕警察会找过来,战战兢兢的过了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任何风浪,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现在向晴阳听了之后在她面前哭着说出实情,她才知道,她所得到的安稳生活,是向晴阳用血给她换回来的。
“对不起。”她能说的只有这句话了,显得很无力很苍白,却是她的千言万语所汇成的。
“妈……”向晴阳就这么喊着,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
母女间再多的悔恨情仇,都在这一刻伴随着泪水一起流干净。
苗瑷珠似乎很难过,她一直哭,泪水一串一串的落,胸脯剧烈的起伏,连喘息都变得越发困难。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向晴阳心尖重重颤了下,急忙伸手去帮她抹眼泪,“妈,别哭了,你别哭了,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我求你别哭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去叫医生来,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