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辛昨天晚上胃那么难受,今天多半是要在家休息的。
教室外人潮涌动,众多脸孔中却始终没有那个熟悉的人。上课铃响了,裴焰失望的叹了口气,目光从教室门口收了回来,从书包里拿出书来。
自从昨晚分析出了真相,他就恨不得立刻见到容辛,可是越期盼,那朝思暮想的人却越不出现。
下了课我就去他家,裴焰心想,却几乎一刻都等不了,恨不得现在就飞出去。
这时,教室的后门忽的打开了一条缝。一个人在老曾回头写板书的间隙淡定的走了进来,穿过教室的后排,坐在了裴焰的左边。
裴焰猛地睁大了眼睛,一整晚夜不能眠的期盼终于落到了实处,那个被他冤枉的、无辜的小冰山就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一如往常般清冷俊美。
若不是昨晚查明了真相,裴焰不知道自己还要误会容辛多久,或许还要强迫人家向警察承认莫须有的罪名。
——我真是太混蛋了。
裴焰心中百感交集,恨不得立刻把容辛抱在怀里揉一揉,然而这种老流氓行径还是被他用理智硬生生压住了,克制地对容辛低声笑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今天不是有小组课题分析吗。我不来,留你一人对着空气说话?”容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还带着隐约的虚弱病容,看上去依旧有些苍白,从桌子底下递给裴焰一个东西。
“你的围巾,昨天晚上落在我床上了。”
围巾上似乎沾染了容辛身上淡淡的清香,裴焰拿过来盖在脸上深深吸了一口,只觉得灵魂都被洗涤了:“一股香喷喷的小辛辛味。”
容辛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下次再给我下安眠药我就把你头打爆。”
他优雅的拿出自己的书,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和,和说“早上吃了什么”没什么两样,裴焰却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
“我不是怕你疼得厉害嘛,”裴焰小心翼翼的赔笑,没想到他这么记仇,厚着脸皮伸手往容辛的上腹摸,“害你迟到了是我的错。胃还难受不,要不要我帮你揉揉……嘶!”
容辛闪电般的抓住裴焰的狗爪狠狠地一转,裴焰清晰地听到了自己手腕“嘎嘣”一声响。
“……!!”裴焰龇牙咧嘴无声的嚎叫,一张帅脸扭曲成了“呐喊”的名画,疼得直跺脚:“错了错了错了……容哥饶命!”
那声“容哥”叫的容辛非常受用,欣赏了几秒裴二哈求饶的表情,终于大发慈悲慢悠悠地松开了他。
裴焰哭丧着脸揉着自己金贵的狗爪,觉得容辛现在的状态哪哪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身手暴露之后在自己面前不忌讳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导致自己经常挨揍。之前在住院期间,自己就经常因为忍不住伸出咸猪手而被容辛揍得嗷嗷叫。
裴焰有点开始怀念小冰山曾经弱不禁风,在他面前风一吹就能倒的柔弱样子……虽然小辛辛现在在别人面前依旧是这个模样。
差别对待啊,裴焰欲哭无泪。
“好好听课。”容辛侧头补了一刀,“学渣。”
“啊!”裴焰好久没被这么骂过了,痛苦的捧住自己脆弱的小心脏:“我又受到了一万点伤害,需要小辛辛抱抱才能好。”
撒娇卖萌结果就是容辛在桌子底下又跺了他两脚。
“容哥容哥容哥,你是我亲哥。”裴焰卑微求饶,在桌子底下悄悄抓住容辛的手指摸了摸。
时光流淌,同样的教室,同样的人,仿佛一切都变了,又仿佛什么都没变。大片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暖暖的,亦如二人初次见面的时候。
下了课,容辛刚要起身奔赴食堂,投向他久违的黄焖鸡的怀抱,却被裴焰一把拽住:“跟我去趟天台。”
“去天台干嘛?”容辛被他牵着手一路跑上了顶楼,裴焰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钥匙,哗啦啦捣鼓了几下门就开了。
秋日的天湛蓝的仿佛用水彩的颜料泼上去的似的,沁人心脾的微风吹拂起容辛的刘海,裴焰拉着他冲到天台最中央,双臂张开像是在拥抱着蓝天似的,畅快淋漓的冲着云端大喊了一声。
“干什么这么高兴?”欢快的情绪真的是会传染的,容辛也忍不住跟着他心情愉悦了起来。
裴焰抓住容辛的双手捧到胸前,喜悦和庆幸再也无法抑制,一字一顿道:“我找到证据了!”
仿佛一道惊雷从天空猛然劈下,容辛的身子微微一僵,脸色苍白:“什么证据?”
“我找到了谭虎不是你伤的证据!”裴焰激动的凝视着他。
仿佛瞬间从地狱超脱向上,容辛心念在刹那间急转,紧绷的身子无声的松懈下来。
他的脸上恰如其分的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还有一种沉冤得雪的释然,轻声道:“你真的找到了。”
“对不起,之前一直是我错怪你了。”裴焰心疼的难以言喻,抚摸上他苍白的脸,“我在监控录像和卷宗里找到了吴峰话里的破绽,哦,吴峰就是鸿峰集团和谭虎平起平坐的主管。他在你走后去了洗手间,和里面的谭虎单独呆了十几分钟,期间还发生了打斗,谭虎应该是被他打成植物人的。”
容辛垂下眸子,幽深的瞳孔看不清神色,身子却像是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微微颤抖起来。
裴焰的心简直比被刀捅了还难受,一把揽住容辛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