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一笑,都住这么久了,此时才惊觉自己误人好事,未免也太没有眼力见。
吃晚饭的时候,夏行星客气礼貌地拒绝了霍经时再为他舀一碗汤的提议。
将将那个纸袋递到他面前:“这是有人托我转交给您的。”
霍经时打开来扫了一眼,瞳孔微微一缩,马上就认出了这是他那天晚上戴去47号的领带,后来碰上夏行星被纠缠才遗落在会所。
转交的人是谁,可想而知。
霍经时心中暗骂胡易那群狐朋狗友净会给他惹事。
尽管莫名心虚,但他目光很沉,平静中藏着几分锐利:“你又去那里了?”
夏行星一愣,为他的倒打一耙气得好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对他的诘问回答得温和有礼:“没有,我回来的时候那位先生就坐在客厅里,托我转交给您。”
霍经时立刻解释:“我……”
“霍先生,”夏行星显少会打断别人的谈话,这可能是他第一次想要先说点儿什么。
他眨眨眼,甚至带着点儿微笑。
霍经时心中没来由涌上一阵恐慌。
男孩儿唇边的梨涡随着嘴角的牵动而时深时浅,盛着餐桌顶上吊灯澄黄的一点暖光,显得更甜,但说出的话落在霍经时耳里却是刺耳无比。
“之前是我疏忽了,我是说——”夏行星理解又宽容地笑了一下,温和地提议:“如果霍先生平时要带人回来不方便的话,其实可以把我的房间换到三楼或者附楼。”
三楼几乎是空置的,只有一个健身房。
附楼是司机和佣人住的。
或者更偏僻些的什么地方都可以,尽量减小他这个人的存在感。
霍经时心下一窒,说不出话来。
心里仿佛忽然被人撕开一个裂口涌出些许痛意,被误解的难受和对方毫不在意的态度像针一样刺着他。
良久,霍经时放下了筷子,扫过来的眼神很冷淡,塞得上腊月寒冬的飞雪,但仔细往深处看去,又能望见怒意的火簇。
他缓缓道:“小小年纪,知道的倒是挺多。”
夏行星不知道应什么好,又听见对方充满冰冷怒意和讥诮的一句:“看来去过不少地方,不只47号吧。”
夏行星黑瞳微微放大,好像被什么刺到一般,眼神微暗,垂下眼睑,无声地弯了弯唇角:“确实。”
毕竟那些鱼龙混杂的地方给的薪水会比普通的酒店餐馆高一些。
以前他需要维持生存,现在也没必要掩饰自己懂得这些,也没必要掩饰他身上早已没有同龄人的天真单纯。
霍经时一说完,自己就先马上后悔。
搁在桌面的拳头握紧。
他向来自诩冷静自持,可夏行星总能轻飘飘一两句就让他失控。
霍经时并非在恼怒夏行星误会自己,而是夏行星误会他之后,依然宽容大量的话语、眼神里“我理解的”的笑意,以及过于平静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