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让舒云宜靠在自己怀中,抱着她,惶恐不安地问着。
舒云宜一张脸煞白,长而浓密的睫毛因为颠簸而颤抖,眉心不由皱成一团。
“我让你带的药带了吗?”舒云宜低声问着。
红袖点点头:“带了。”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忧心问道:“这药烈得很,娘子背后伤势未愈,万一雪上加霜……”
“不碍事,总比昏昏沉沉等死要来得好。”
舒云宜手指搭在红袖的手腕上,青白指尖微微用力,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马车走了许久,最后终于停下。
外面传来侯爷谄媚的声音。
“官家广招杏林高手为太傅治病,某不才,有个女儿,医术颇为高明,也想给太傅看看。”
“女子?官家要找的是货真价实的神医,可不是沽名钓誉的闺阁女。”
车外说话之人态度高傲,语气讽刺。
“不不,某家小女却有几分真材实料,小女一直在玄明堂义诊,还医治过一个久病不愈的渔家老妇,想必魏将军也有所耳闻。”
“就她?”将军冷笑。
“那神医玄明堂死活不松口,章神医说那药方可是九针学院阴阳先生的笔法,侯爷可不要仗着别人低调,就借机给人顶了名声。”
“真的是她,魏将军不信也罢,给小女一个机会,今日太子亲自坐镇,是真是假自然一目了然。”
一向骄傲的舒长卿竟然低声下气。
舒云宜靠在红袖身上,听得迷迷糊糊,但是马车又一次动了起来。
——原来是给太傅看病。
她有一瞬间的不可思议又觉得可笑。
太傅顽疾多年天下皆知。
官家聘请天下名医杏林数不尽数,皆不能根治,她学医不过十年,在各家高手眼中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子。
今日江府门口格外热闹,不少世家贵族的马车都停在外面。
舒长卿胆小谨慎的性子按理是不敢挤在那堆华贵马车中间的,可今日却好似见了鬼,竟敢停在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后面。
江家门口一排坐满了人的桌椅,那些人都是大夫打扮,低着头,奋笔疾书。
“好好表现,太子今日压阵,不可丢脸。”
他对着马车内的舒云宜训斥道。
“若是有幸亲自见到太傅,是你天大的福气。那低贱的渔妇都能平安,太傅为国为民,战战兢兢,必定能安然无恙。”
舒云宜被红袖搀扶着下了马车,俏脸雪白,在日光下露出虚弱的透明。
“侯爷是让我给太傅看病,还是要给太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