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徐脸色惨白,双拳紧握,却是无力反驳。
“如今你们江南道的粮都在蛮夷手中,而蛮夷正举起屠刀屠杀大尧的子民,你们哪里无辜。”
“人我已经都处决了。”温如徐深吸一口气,冷淡说道。
“永昌、保予的人也都死完了,二十万人全死了,蛮夷抢占城池后一向屠城,无一人能幸免。”
“世子,郎君顶着压力处决了三十三人,这事与他无关,何必咄咄逼人。”温潮冷声怒斥着。
“那又如何?”叶夜不甘示弱,讥笑着,“只是三十三人罢了。钟鸣鼎食的温家自诩仁义道德,礼义廉耻,掀开遮羞布还不是脏骨血肉,吃尽他人脊髓。”
温潮还要说话,却被温如徐拉住,他脸颊苍白,衬得一双眼越发晶亮,眉宇间冷清地好似秋日清晨的寒霜。
“世子何必激我,有话不如直说。”他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神色已经恢复常色,沉默世故,滴水不落。
叶景行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无话可说,这张圣旨我接不了,我也没法接。”他的视线落在秋日清晨寥廓深远的天空,“蜀州不能丢,不是为了这个太子,而是为了大尧的百姓。”
“战争的苦痛不是死亡的那一瞬间,是长达一个轮回的伤痕与自愈。”
温如徐目光悠远,嘴角抿得越发紧。
“世子打算如何?”他重回话题,“官家下了死命令,要我必须带你回去。”
“云宜出京那日,我与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温如徐不说话、
“你该考虑的,至少也要为温家考虑,为你你的姐姐考虑,青梅竹马到最后相看两厌,甚至猜疑仇视,时间可不长。”
“送客吧。”叶景行低头,喝了一口放凉的药膳,淡淡说道。
温如徐起身,毫不犹豫地走了。
他一走,一直紧闭的正屋大门就被打开,江云宜皱着眉走了出来。
“我都搞不懂了。”她坐在叶景行身边,托着脸,“草药案是先帝做的,嫁祸给太子,粮食案是太子做的,假话给先帝。”
“为什么啊。”她蹙眉,“而且为什么都要卖给蛮夷,这不是往别人手中递刀子吗。”
“自古权力迷人心,尤其是天家父子。”叶景行讥笑着。
“至于为什么都是卖给蛮夷,其一:很难被发现,其二:蛮夷才能一次出这么多钱,其三……”
他敛眉,秋日不甚暖和的日光落在鸦黑的睫羽上,泛出冷光,“无知无畏。”
江云宜叹气。
“你和温如徐做了什么交易。”她眨眼问他,琥珀色眼眸一闪一闪的,充满求知的欲望。
叶景行只是笑,却不开口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