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冬把她的被褥铺好,笑着道:“公主也早些休息!”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话本上,劝道:“公主还是少看一些吧,如今这般晚了,继续看下去,怕是会伤了眼。”
这些日子公主闲着无事,迷上了看这些话本,白日里就算了,这晚间可不能让她看那么晚。
谢令从轻笑道:“哎呀,就还剩一点了,我看完就歇息。”她看到敛冬皱起了眉,连推带搡地把她推出了门外,撒娇道:“好敛冬,你赶紧回去歇着吧,我有分寸!”瞧着敛冬张张嘴还想说什么,谢令从冲她露出一抹灿烂的笑,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门合上后,谢令从脸上的笑才算敛了下来。
走到塌子旁,她看着那本讲述书生与小姐故事的话本,嘴角一撇,一脸嫌弃的把它扔到一旁。
她缩在床上,搂住自己的膝盖,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
外面,月光莹润皎洁,月色极美。
都说她早已适应,面上看起来毫无异样,可只有谢令从知道,哪有那么容易忘。
回回一想起来萧琞做了什么,她满心都是恶心,甚至有时候还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残暴,恨不得回去把他的手剁下来!
离开长宁侯府,一方面是想找清净,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因为她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把萧琞弄死呢?
谢令从有信心,就算弄死他,她那位“疼爱”她的父皇也只是小惩大诫。
可是不行,现在还是不行。
谢令从头埋在膝盖处,思绪纷乱,竟是在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初夏的风还带着些凉意,透过大敞开的窗户钻进屋里,让半梦半醒间的谢令从忍不住抖了一下,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意识渐渐回笼,半睁开眼看了眼外面,发现已然月上中天。
她眉梢微蹙,伸出手,往四周摸了摸,想要找到锦衾盖在身上,可就在摸索间,她动作一顿。
微风跑进屋里,吹起她脸颊旁边的一绺碎发,弄得她脸颊发痒。
她慢慢抬起头,就见着窗户前站着一高大身影,遮住了外面满园庭芳。
屋子里没有烛火,屋子外面朦胧的月光也被那道身影遮挡了严严实实。
那道身影逆着光,一片黑蒙蒙,瞧不清模样。
可尽管如此,谢令从还是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他是谁。
她眼眶顷刻间就红了,这些日子一直强忍着的委屈如洪水般泄闸,汹涌而出,鼻尖满是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