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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第1页）

她追雪童而来却见明黎守株待兔，操纵着这些不死死尸。本就畏寒再加上肩伤，起初尚能压制，但还是力不从心。明黎撑着轮椅走近，灵敏地避开雨女伞最后的一道攻击，认真地说：&ldo;支撑这么久很累吧？认输吧，就像当初逼我伏罪那样。&rdo;

眼前不过蜉蝣伥鬼，她难道连小小的伥鬼都打不过，莫说传出去鬼族不信，便是自己也无法接受。她是阴天子，是鬼神。雨师妾眯了眯眼，眼神愈发冰冷弑人：&ldo;痴人做梦。&rdo;

明黎的脸色瞬间凝冰，一个童尸得到指令朝膝盖撞来，雨师妾膝头一软终于匍倒，伞插于地半跪着。

明黎抚摸着骨筚篥道：&ldo;君上，还记得当初你怎么定我的罪的吗？&rdo;手里出现一把细盐，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ldo;那个畜生已经被我杀了，十殿阎王与三观说得对，我是个穷凶极恶的人，所有负过我的人都要记下来，有朝一日一刀一鞭报复回来。现在就是我报复的时候。&rdo;

&ldo;……&rdo;

&ldo;君上，您判了那么多刑罚，可曾亲身经历过一回？比如臣的剐刑。你知道剐刑是怎么样的吗？&rdo;明黎的眼亮得瘆人，衬托之下黯月也无光，&ldo;把钝得连菜都切不动的刀子拿来割肉，每一下都让你都恨不得赶快去死。痛得昏过去了还有鬼吏泼水，蚀骨的忘川河水落在伤口上又是一种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do;

骨筚篥在月光下光滑莹润，翻开一寸又一寸皮肉，恶意地蹂躏伤口，为她的不吭声而心满意足。

&ldo;如今你也算切身体验了，下次判案切莫再那般无情。&rdo;

雨师妾冷嗤道：&ldo;长河有源恩债有主，敢于落井下石却不愿找人复仇，做窃书篡书的贼，懦夫之区区勇罢，焉敢在本君面前班门弄斧。&rdo;

骨筚篥一碾，五官歪斜成扭曲的模样。明黎道：&ldo;伤臣之人臣定会一个个讨回来，不劳君上挂怀。君上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毕竟剐刑是慢慢行刑的。&rdo;

轮椅践踏一地月色离开。她捂上心口，吐出一大口血，身体因为负荷透支灵力每一处都在叫嚣，顶着凄凉的雪月闭眼。

第88章绝地（1）

翌日明黎果真如约而至，疲软之刻周涣却出现在这。

&ldo;谁叫你找来的，这里死尸众多，太危险，快走。&rdo;

周涣愠问：&ldo;有危险更不能走。你现在连大黄都打不过，我若不来，堂堂阴天子是不是真折在区区伥鬼手中？&rdo;

语气生硬锵然撞耳，雨师妾没被这么劈头盖脸训过，一时顿在那里，漏了只偷袭的女尸。周涣握住她的手腕往后一带自己直面女尸，二指一松，灵符钉在尸体的额头上。

尸体静止不动发出滋啦的响声，片刻后浑身抽搐青烟直冒，仿佛被灌进铜汁铁水。

雨师妾立马回神，握紧雨女伞道：&ldo;你我合作。&rdo;

登时，白伞如利，灵符如雨。

血肉模糊，剑鸣尸吼与乐声交响。

明黎放下筚篥讽刺道：&ldo;别做无用功了，再大费周章地绞杀他们他们还是会卷土重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是我和她的事，外人滚开！&rdo;

灵符飒飒，剑鸣呦呦。周涣喜见一鬼扑空并意犹未尽地踹了它一脚，对明黎慨然道：&ldo;你杀她是个人恩怨，贫道帮她也是个人恩怨，这一杀一帮没冲突嘛。&rdo;

明黎黑着脸道：&ldo;混小子，你若出事阿昭该哭断肠了。&rdo;

&ldo;无量寿福，劳烦施主替贫道转告‐‐贫道难消此爱！&rdo;他高声道，剑光斩下童尸的手臂。

明黎抬起头：&ldo;呵呵，你不是很疼惜阿昭？因为梦里那点微末情谊他事后可是对我说你好得很，要是看到你现在的表现不知作何感想。&rdo;

周涣摇了摇头，确实如此，他是疼惜过钟聪，疼惜极了，但善良却非愚善、疼惜而非纵容，钟聪所遇的不公是真的，但被困住的人无辜也是真的。

&ldo;你没资格宣判对错！&rdo;明黎震声怒吼，石林顶上的雪被震下来。

是，他是没资格，他该做且能做的只是带这些无辜的人走出澄天镜罢了。

童尸才三四岁，不及膝高，看腐败程度判断下葬不久。旁边的老妪则是白骨的模样，寿衣也破旧得不成样子，死了至少十年。还有远处的男人，大肚子的难产妇人……

钟聪他们到底撅了多少坟？

这些尸体不生不灭，被斩劈后瞬间愈合，或有白骨被打碎的，胡乱组合又是一副杀戮机器。他本打算带人以退为进，但这些东西前仆后继竟然无缝插针。

明黎望见他的窘迫，总算浮起微末笑意嘲讽道：&ldo;早劝过你别白费力气，你知道这招叫什么吗？‐‐镜花水月。哪怕把明镜打碎、把水面掬乱，可花依在月依悬。就像你俩如此卖力仍杀不死一只死尸，是不是很贴切？&rdo;

这取名审美逐渐琀化啊……周涣饶有兴致地想，一灵符拍向远处又要死灰复燃的尸体，慨然道：&ldo;打破这两样东西是与花月无关，可若想花月不存，为何偏偏要从镜水下手？&rdo;

筚篥吹破音，急促尖利的声音像兽鸟死前的尖叫，明黎脸色一僵放下筚篥难以置信地看着。

打碎镜子可花还在，搅乱水面可月依旧，但若想花月不在一定得从镜与水下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