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惜见她这般,忙探头看过去,顿时也有些怔然,这眼睛,好熟悉。她拧着眉看了看,有些错愕地看着闻墨弦。
此时闻墨弦直直盯着画中人的眼睛,嘴唇抿地苍白,随后手颤了颤,终是将画完全展开。她的声音有些飘忽,低低道:&ldo;可确定不会错。&rdo;
苏彦满脸担忧:&ldo;白凌说,刘正毅看过了,这三幅已然很接近了,尤其是……您手里那位的眼睛,最为神似。&rdo;
闻墨弦此时微弯着腰,低头看着那画像,随后似乎有些脱力,坐了下去,惊得顾流惜脸色发白,忙凑过去道:&ldo;墨弦!&rdo;
苏彦也惊声道:&ldo;主子!&rdo;
闻墨弦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恙,安抚地看了眼顾流惜,随后目光依旧留在那画中之人上。
片刻后,她伸手拿了支笔,顾流惜会意,替她铺开一张宣纸。
闻墨弦拿着笔,呆呆看着面前的白纸,半晌终是下了笔。笔尖游走,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闻墨弦此时仿佛陷入另一个世界,只是盯着自己笔下,在几度停滞后,添了几笔,就此停下。
那纸上是一个十分俊逸的男子,眉眼间温润儒雅,眸中带着格外柔和的笑意,那嘴角淡淡的弧度,却能感觉到那股宠溺之感。
顾流惜看着那人,神色怔忡,湮没在时光中的记忆,一点点变得清晰。这模样神态,是那人惯有的神情,每当他看向她们时,就是这幅样子,让人觉得无比的温暖,无比的信任。哪怕是那漫天血色中,那人最后看着她们时,依旧是这样子。
她发觉喉咙有些堵,心里那股酸疼无法忽视地席卷而来,她看着有些恍惚的闻墨弦,低低换了声:&ldo;墨弦。&rdo;
闻墨弦听出她嗓音里的颤抖,勉强扯了丝笑。低头看着那两幅,面貌不尽相似,轮廓神态却别无二样的画像,半晌才开了口:&ldo;我以为我早就记不得了,太久了……&rdo;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般,仿佛是低喃自语,又仿佛是再同画中之人轻语。
顾流惜心里疼得发紧,这样的闻墨弦让她无比难受,她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开口有些喑哑:&ldo;怎么会忘,即使不记得样貌,那些感觉,也都不会忘的。&rdo;
苏彦此时有些不知所措,也许他不该将这个给主子看的。可是,他们只是怀疑,单凭那双眸子,他们如何能做决断?可是如今主子的模样,还有那两幅对比的画,那猜测怕是没错了。
闻墨弦看着顾流惜发红的眸子,神色终是变得缓和了些,温言道:&ldo;我无事,只是一时有些感触。&rdo;
随后她仔细看着三幅画像,开口道:&ldo;他们这模样该是掩饰过得,但若没出错,这人该是我爹。&rdo;
听得出闻墨弦话语里的无奈,顾流惜和苏彦都有些沉默,只是默默看着她。
随后闻墨弦低声苦笑道:&ldo;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样做目的何在?&rdo;
顾流惜晓得这对闻墨弦而言冲击太大,怕是此刻她也有些混乱了。她抬头看了眼苏彦,示意这里有她,苏彦点了点头,小心退了下去。
顾流惜伸手拿过桌上的画像,柔声道:&ldo;墨弦,你在担心什么?&rdo;
闻墨弦缓缓抬起头,看着她,半晌后有些颓然地摇了摇头。
顾流惜摩挲着她的手:&ldo;其实查到这里也算是件好事,如果这人是爹,那么这其中必然有蔺印天,至于另一个人……&rdo;
闻墨弦看了看接口道:&ldo;按照孟闲庭失镖的时间,怕就是名剑山庄的少庄主,萧衍了。&rdo;
&ldo;所以墨弦,虽不知爹为何也要同他们一起,将剑交给孟闲庭押送,但按照他的性子,绝对做不出劫镖之事。蔺印天和萧衍到是大有可能。&rdo;
闻墨弦微顿,点了点头,她自是晓得她爹的为人,只是一时纠结于他为何会将那把剑交给孟闲庭。
顾流惜见她缓过来了,这才放了心,想着这三人,还有之前闻墨弦提过他三人的纠葛,眯了眯眼,开口问闻墨弦:&ldo;墨弦,爹同萧衍决裂发生在何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