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得,昨夜里我并未看到那大师兄,有他在,也许太铭派还能重整旗鼓。”
琉玥却冷笑一声,道:“那家伙早已做了我的刀下鬼,只怕这会儿,已与他的死鬼师父在奈何桥相会了。”
殷玦倒并未太过吃惊,反倒笑言:“我便知你会如此,不过,那太铭派的大师兄也算活该,若不是他贪恋你的美色,又何必用计将你我二人捉上山去。”
“你又怎知他是为了我?”
“那一日在归木山顶,我便知他对你有意,若非如此,他又为何要抓你我?你我既无财,又无势,抓了还得供饭养的,何苦自寻烦恼呢?”
琉玥承认他说的话有理,这天下间的男子,十个见了她,便有九个会心生歹念,像殷玦这种时常不将她放在眼中的人,真不多见。
殷玦见她不语,便问道:“昨日里,你是何时醒来,又是如何挣脱那绳索,杀了那帮子淫徒呢?”
琉玥得意地一笑,道:“你既知我非人族,便该知我有无上的法术,这小小的捆绑又如何奈何得了我。昨日夜里,我在屋中醒来,便见那叫清杨的大师兄,在一帮子淫棍的簇拥下,竟想脱我衣服,我略施小计,便从绳索中挣脱出来,看着那些人的嘴脸,真是说不出的恶心,便将他们杀的一个不剩。我想,杀几个□□小人,你必不会反对吧?”
殷玦被她一计反问,给弄的没了脾气,他也明白,留着清杨这种淫徒,必会有其他姑娘会受害,如今,他死在琉玥手下,也算补偿了自己造的孽,他又如何能责备琉玥呢?
琉玥虽将事情经过于他说了,却瞒住了一件事,她那挣脱绳索的法术其实不甚高明,只是将自己变回原形,成了一块古玉,自然便能脱困。待那清杨吃惊不小,将她握在手中时,又幻化回人形,一掌便拍断了他的胸骨。
这些事情,她不愿对殷玦讲,在她的心里,虽然她总以人形示人,但却不愿将玉族的事情,对一个活人讲。
故她又将话题转到了殷玦身上:“你又是如何逃出来呢?”
殷玦难得开怀大笑道:“我自有妙计,不知你有无听过缩骨大法这门功夫?”
琉玥一听便知其意,便不愿多问,站起身来,拍掉草屑,催促道:“既然已拿到封印草,我们便不要耽搁,快快去灵玖岛吧。”
“不成,”殷玦一口回绝道,“还有一样物什,必须得找到。”
☆、空城
一只玉手摊在殷玦面前,那手心的掌纹模糊不清,只在那雪白的皮肤上留下几抹淡淡的印记。手心中央,安静地躺着一颗浑圆的珠子,颜色由赤转橙,由橙转黄,再由黄转绿,一路下来,竟是变幻出彩虹的七色光芒,看的人不愿眨眼。
琉玥猛地将手握紧,收住了那珠子的光芒,抬眼看着殷玦,问道:“你说我们必须得找的东西,便是它?”
殷玦点头道:“不错,这珠子名叫定魂珠,要想上得灵玖岛,必得有它才行。”
琉玥又重摊手掌,将珠子递到殷玦面前,不解道:“现下,你我不就有这么一颗珠子?”
殷玦接过琉玥手中的珠子,将其纳入怀中,摇头道:“一颗还不够。那灵玖岛十分奇特,寻常之人上得那岛,若没有这定魂珠,便会一直漂在空中,不能着地。这颗珠子便是我在灵玖岛上常年所带之物。为了你,必得再寻一颗方可。”
“那该上何处去寻这东西?”
“由此往北走,大概五日,便可到一处山谷,名叫燕沙谷,那谷中有一条琢帘溪,盛产一种名叫子非贝的贝壳,这定魂珠便是此贝所产。”
琉玥脸有不快,怒道:“为何要找的东西,总是如此复杂,这灵玖岛还真是个怪地方,杯墨那臭东西,跑那种地方去做什么?”
殷玦第一次听琉玥用“臭东西”这种不雅的名字来称呼杯墨,甚觉有趣,这些日子以来,琉玥提起杯墨,已慢慢变得温和起来,再不似最初在璧珩宫听到这两字时,满脸写满悲愤,好似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她对他,始终是爱多过于恨的。
殷玦兀自在那儿想着,琉玥却已是急不可待,催促道:“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
殷玦刚要开口答应,整个人忽然脸色一变,“唰”地取下背上包裹好的岚烟,将它放在桌上,一把扯掉那粗布,只见岚烟通体发亮,将那小小的客房,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果然如此。”殷玦说道。岚烟发光,意味着绺夜便在附近,如此看来,五峰庄的人便在近处。
“谁?”琉玥大喝一声,话刚出口,袖中的暗器已是抬手挥出,穿过客房窗上的糊纸,直直地飞了出去,只听“叮”的一记清脆响声后,便传来一个男子轻微的闷哼声。
殷玦与琉玥一并冲出了房门,门外廓下窗户边,一名男子握剑的右手,正捂着左臂的一处伤口,那伤口,不停地流出血来,而在一边的廓柱上,则一上一下盯着两片花状的金属镖。
琉玥微扯嘴角,笑道:“左公子不愧是五峰庄的传人,我那两只染菊镖,竟被左公子打开了一支,另一支,也不过是划伤了您的皮肉罢了。”
那男子正是左经白,他无意中撞见了殷玦二人,便偷偷躲在门外偷听,不料被人撞破,受了伤不说,还被那娇媚如花的琉玥讥讽了几句,只是,那些在旁人听来满是讽刺味道的话,在他听来,只觉天籁,自从杌机坪一别,他便对琉玥的声音与容貌念念不忘,这才会想到背着父亲,偷了那绺夜出来,想寻到那璧珩宫去,却不料,在这半路上,竟与她撞个正着,心下自是窍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