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芝?怎么会扯到他身上去。是因为他们两人从前打过一架的缘故吗?宁娘跟沈涵芝接触不多,但对他的为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虽活泼外向有点小霸王的作风,但并不是那种阴险小人。踢人下盘报仇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做的。更何况她才是这事儿的正主儿,哪里能扯到沈涵芝头上去。
于是她便安慰莲娘道:“你怎么会这般想?表哥哪里是这样的人,再说这可是萧府,他如今在人家家里坐客,这点规矩还是懂的。他从前和那萧大公子是有点不合,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早就过去了。”
“哥哥他,一直很讨厌萧大表哥,总说他是流氓。还总叫嚷着见他一次打一次,我实在有些担心。”
宁娘不由就想起从前听说的一桩事情来了。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她不清楚,只知道这萧谚从前似乎轻薄过莲娘。以前她不知道萧谚的为人,当时也只当是误会罢了。现在再细想,很有可能沈涵芝真是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穿了萧谚的为人。
那个萧谚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搞大了她二姐的肚子不说,刚刚还想着非礼自己。表妹莲娘既生得清秀可人,难保这家伙不会借机吃豆腐。这么说起来沈涵芝倒是个难得的明白人,至少在这桩事情上他的眼光很毒辣。
莲娘听了她的话后,默默转过头来看她。一双眼睛还真是难得的漂亮又有风情。宁娘与她好些时候没见了,只觉得表妹如今真是长开了,不再是原先那个还留头的小丫头片子了,有了少女的风韵和味道,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的模样了。
宁娘看她这样就想起了那桩事,索性就想趁今天这个机会打听清楚。莲娘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说,扭捏了片刻后才轻声道:“有一回表哥来我家坐客,当时我带着丫鬟在园子里游园,后来就撞见了表哥。我也不大记得发生了什么,反正混乱中我摔进了莲池里,还是表哥拉我上岸的。哥哥知道这事儿就去寻表哥的麻烦,非说是他故意把我推下去的。这事儿时间隔得有些长了,我也不大记得清了,只记得哥哥一口咬定说表哥是小人什么的。”
“你那时多大年纪?”
“大概七八岁吧,表哥那时也不大,我们都只是小孩子。”
宁娘心下了然。难怪这事儿没闹起来,七八岁的孩子还没发育,就算掉河里让人拉起来,也没人会往那方面想。若换到现在再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怕莲娘就只能嫁给萧谚了。想到这里宁娘就来气儿,后悔自己方才怎么没再多下几分力,索性把他踢得终身不举才好。
她们姐妹两个在屋里扯闲话儿,那边萧谚的屋子里已是乱成一团了。几个小厮把他抬回屋后就有人去把事情报给了萧夫人。萧夫人当时正跟徐舅母在说话,听到这事儿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让人去请大夫,自己也忙不迭去萧谚房里看他。
那时萧谚已然是疼晕过去了,整个人死狗一般地躺在床上。因他伤的部位特殊,萧夫人碍于身份也不好查看,只能让小厮们照应着。片刻后大夫就被请了来,屋子里的丫鬟都被请了出去,只留几个小厮陪着老大夫看诊。
萧夫人心里有气,便将今日陪着萧谚的两个小厮叫了过去,一五一十地审了起来。这两个小厮一个叫清明一个叫端午,都是打小就跟着萧谚的人,对他们家少爷的脾性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今日萧谚有心在占宁娘便宜的事情,他们二人也是知道的,所以当时他们两人就在附近望风,防着有人来打扰少爷的好事儿。只是望着望着人也有些懒惰,碰巧遇上府里其他几个人,就凑在一块儿到旁边的林子里扯闲话。后来萧谚被踢之后大中,他们听到声音赶了过去,却没见着宁娘的身影。
这会儿萧夫人问起来,这两人已然是吓瘫了,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心里也清楚,无论这话儿怎么说,都是个死罪。若实话实说,少爷轻薄陆尚书家小姐的事情就瞒不住了。夫人平日里就看少爷不顺眼,眼下闯了这么大的祸,就算不拿少爷开刀,他们两个也是小命不保。可若推说不知道呢又说不过去,贴身小厮没好好侍候着,害得少爷受了如此重的伤,说起来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所以这两人真是吓坏了,胆子更小些的清明已然是要吓晕过去了。
萧夫人一看他俩的样子就知道此事必有蹊跷。她心里气得直冒烟儿,面上倒还沉稳,先是说了几句软话安抚这两人,又许诺他们若说实话便不追究他们的责任。这话儿听上去有些诱人,清明和端午对视了几眼后,显然都有些心动。
萧夫人又趁机下了记狠手:“说不说全在于你们自己。不过你们若是不说的话,我立马就要叫人牙子上门了,咱们家撵出去的奴才是个什么下场你们心里也清楚,就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
这话一出那俩小厮几乎吓尿,赶紧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的,哭着喊着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萧夫人不动声色地听完了他们的话,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道:“那你们赶过去时,可曾见到陆家四小姐的人影儿?”
“不曾见到。”端午抢着回答,“我们过去时只见到少爷一人躺在地上,旁边一个人也没有。”
“这事儿除了你们之外,还有何人知晓?”
“没了没了,只小的二人知道,求夫人开恩,饶了小的们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