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嘉公主生了一副好相貌,那是宫里人人皆知的,可是因为生病,身体比常人虚弱得多,巴掌大的小脸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明翘扶着赵如裳坐起身,裴渊微垂着头,不经意间抬眸看了她一眼,赵如裳转头看过去,他恰好又自然而然的移开了视线,无人有疑。
手腕上放了丝帕,裴渊这才伸出手指搭在赵如裳脉搏上,低声询问:“公主可有哪里不舒服?”
“头晕,恶心,心口疼。”赵如裳如实答了,却不想裴渊似是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看她。
“怎么了裴太医?我身体现在还好吗?病情很严重?”话音刚落,连旁边的明翘都眼前一亮,赵如裳蹙着眉,这才回过神来。
她忽然记起来,自己从前是挺抵触让太医看病的。
大约是自懂事起,就明白自己的身体情况不是很好,这十几年,来雍和宫的太医换了一波又一波,但从来没有人能彻底治好她的病。
那些太医院德高望重的老太医都说她的病不可能治愈,只能慢慢调养,延长寿命。
她不能发病,一旦发病身体就更要虚弱一层,发病次数多了,便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
年岁小些,赵如裳还能想着能和其他皇子公主们一起玩,乖乖地听皇后的话吃药。
可渐渐大了,发现每天不断的服药并没有什么益处,她的身体一如既往的差。
不能动怒,不能受刺激,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像兄弟姐妹们那样骑马放风筝,连这百花盛开的春日,也只能在屋子里藏着。
所以,她越来越抗拒太医,每天送来的药,连一半都喝不了就悄悄倒在了树根下。
连她病重前,大抵也是这样的想法,治不好的病,与其苟延残喘,消磨彼此的信心,还不如一死了之。
闭上眼的那一刻,赵如裳竟生出了一股解脱感。
可谁知,天意弄人,又叫她重新活了一场。
苏醒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可赵如裳的心境却忽然有了转变。
老天让她回到身体尚算好的时候,且裴渊又在宫中,是否是垂怜,让她能有痊愈的机会?
赵如裳有些走神,还是裴渊低沉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微臣今日第一次给公主看诊,对您的病情尚不清楚,单从脉象来看,公主只要保重身体,假以时日以药辅之,虽不说与常人无异,但至少能好七八分。”
裴渊说话不急不缓,甚至没有什么情绪,但他的话却赵如裳莫名信服。
裴渊才入太医院,他的医术旁人或许尚且不知,赵如裳却是了解的,只是不知这一次,他还能否医好自己?
赵如裳看向裴渊,目光微动,有些感慨。
裴渊仿佛没注意到她的视线似的,低头道:“微臣先替您按压穴位缓解一下疼痛。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