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还未来得及松,
“今天太晚,明日再说。”
圣人话音落下,正瞥见忽然跪在地上的新任金吾卫上将军,微怔,蹙眉道:“怎么还没退下?”
显然是将殿中这个突兀的人给忘了,他一摆手,便将满脸惊疑不定的宋韶仁带着那张来之不易的右迁圣旨赶出了立政殿。
虽说灭漠北之事早已通过各种途径传回了长安,可不论坊间如何闹,当西北军的副帅
何俾在大朝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上缴了兵符以及漠北的王印之时,就如盖棺定论一般,众人心中那份震动才真正发了出来。
没有什么比开疆拓土更能证明一个帝国的强盛,一位君主的开明。这是无上的功勋,后世有为,不负宗庙。
朝中三跪九叩,一片歌功颂德。
只是当这些声音轻了,弱下来,有些人便觉察出了什么来——
似乎何将军方才说,此次带兵大胜,绞杀漠北王的主帅是……太子?可一个月前在这大殿之上亲手接过圣人兵符的不是临淄王吗?
这太子明明已经不知所踪几个月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漠北?
有人便问:“何将军是不是搞错了,灭漠北之人该是临淄王殿下吧?”
何俾面上带了几分古怪,反问:“虎符始终在太子手中。临淄王?本将从未见过什么临淄王。”
那人一愣,先朝着前面的柯侍郎看了一眼,见其低着头垂着眼不发一言的模样,无法,又朝着龙椅上看去。
众臣工皆朝着龙椅上看去——却见圣人坐得四平八稳,面上端得无波无澜,像是对何俾此言的默许。
众人彻底愣住了。
若是带兵的是太子殿下,那么临淄王又去哪了?毕竟如今漠北大捷,不论谁是主帅,总要回来一个才是……
大殿上原本高涨的气氛忽然变得有几分微妙。太子阵营中的臣子不明所以,临淄王一党的又惊惧不定,方才还热闹的殿中竟忽然变得噤若寒蝉。
直到一份冗长的圣旨被内侍用尖锐的嗓音一字一句念了出来——论功行赏也分先后,能在金殿上宣的,都是头功。
名字不多,众人跪在地上听着,心头各有思量。
直到那个名字响起时,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福南音。
漠北国师福南音!
几乎是同时,那些臣子们目光皆聚到了柯顺哲的身上。那个背影,伏在地上静静聆听圣旨,从头到尾头都不曾抬起,即便是听到了紧跟在名字后面的那个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