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听不分明,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字落入有心人耳中。听到“太子妃”三字的时候,福南音正要开车门的手一顿,弓着腰打算下车的动作仿佛静止了,就那么僵在了原处。
“不对,能在东宫挂红的只有太子殿下啊……”
刘医工再次后知后觉,自言自语了一句后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视线先落到了愣怔着的福南音身上,“难道……”
又看了看怀中抱着的乖巧小皇孙,“可是……”
最后犹是不愿相信,无力又不忍地闭上了眼,“圣人果然还是信了临淄王……好在挂念着皇长孙,连太子妃都给选好了。”
福南音:“……”
若不是他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李裴自己挂上去的,就凭刘医工这番不输赵顺才的脑补能力,他或许真的就信了。
车外嘈嘈切切,车里念念叨叨,福南音一时也没了下车的兴致,再次端端正正坐了回去。
“国师,要不然……您逃吧?”
“逃?”
福南音眼皮一跳。马车外那道熟悉的声音似乎贴得很近,也不知站在车外多久了,尧光竟半声不吭……
“刘医工胆子越发大了,竟敢教唆朝廷命官私逃?”
刘医工也没想到太子会在他说这个字的时候忽然出现,老脸紧张得一白;只是想到几人当初在漠北时相处的几个月,心中又拿不准起来,张张嘴想要告罪,却听这时“吱嘎”一声,车门被打开了。
“殿……殿下……”
李裴半边身子探进来,没管那位战战兢兢的老御医,一眼便瞧见了面色古怪的福南音,方才说话时身上那副气焰立刻就灭了下去,一双眼中似乎点了光,里面的笑意都在发亮。
“阿音,”他伸出两只手过去,“回家了。”
因为太子殿下这旁若无人的模样,车中瞬间弥漫着一股只有刘医工能闻到的酸臭味,就连这春寒料峭的凉风也吹不散。
福南音看了他半晌,才终于低头轻轻抿了一下唇,重新站起身,扶着李裴的两只手下了马车。
外面的雨不知是什么
时候停的,石板上积着未干的雨水。福南音踩在地上时激起了湿漉漉的水花,有些溅到了一旁的火盆中,“滋啦”一声响。
只是他甫一现身,藏在东宫大门后等了半天的属官们却纷纷惊疑不定地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凉气——
“!”
这难道不是当初那位漠北的……
如今还未走马上任的……
叫殿下白担了一个月无妄罪名的那位……
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