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志远。
昨天,他来找自己,她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足足愣了有五分钟没有说出话来。
安静充斥在两个人之间,谁也没有主动开口,仿佛在等对方,又仿佛不知道怎么打开经年别后这个话匣子。
她定定的站着,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ldo;你来干什么。&rdo;赵久兰冷笑。
洛志远是强忍着骨痛来的,他自从听了霍行舟的话之后,想起洛行的耳朵和清瘦的身子。
他无法再坐下去,必须要找她问个清楚。
&ldo;行行呢。&rdo;洛志远本身还有一丝愧疚,但见她还是这样冷漠,也没再跟她客套,直截了当的问。
&ldo;关你什么事。&rdo;赵久兰丝毫没有客气的冷笑了声:&ldo;他和你有关系吗?&rdo;
洛志远的腿疼的几乎受不了,痛苦的扶住门框,艰难的喘了口气:&ldo;久兰,你别跟我吵架,他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rdo;
这么一个称呼好像瞬间打碎了赵久兰的理智,她突然尖叫起来,尖锐的嗓音几乎刺穿耳膜。
周奶奶听见这一声凄厉的声音,连忙从隔壁跑过来。
&ldo;小乖妈妈,发生什么事了?&rdo;
赵久兰挤了一个疏离的笑给周奶奶:&ldo;没事,您回去忙吧。&rdo;
周奶奶不太放心的看着门口那个扶着膝盖的男人,又看见赵久兰一脸冷漠的看着他,想着这是别人的家事,就又回去了。
&ldo;你不喜欢洛行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不想养他,为什么又生下来!&rdo;洛志远几乎忍受不了她这个表情,强压着愤怒的问。
&ldo;我喜不喜欢他,轮不到你来置喙,你算什么东西,来管我的事?&rdo;赵久兰咬牙切齿的问:&ldo;怎么?他去跟你告状了?行啊,连你都能找到,呵。&rdo;
洛志远失望的摇了摇头:&ldo;到今天,你都还在恨我,好,就算是你恨我,你为什么把恨意发泄在孩子身上,他做错了什么?&rdo;
&ldo;做错了什么?&rdo;赵久兰眼神一冷,冰刀似的射向洛志远,一步步的逼近:&ldo;你问我他做错了什么?那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rdo;
&ldo;赵久兰!&rdo;洛志远声音一沉,胸口不住的起伏,仿佛痛苦似的又弱了几分:&ldo;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女孩子,我喝醉了我有责任,可当年,是你主动的!我不是一定要对你负责!&rdo;
&ldo;是啊。&rdo;赵久兰偏过头,淡淡道:&ldo;所以我没找你负责,我走了啊。&rdo;
&ldo;你!&rdo;洛志远语塞,简直被赵久兰的油盐不进气的血气上涌,死死的按着胸口才能冷静下来,深吸了口气,又说:&ldo;好,我问你,既然你不要我对你负责,那你为什么让他姓洛?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rdo;
为什么不放过自己。
这么一句话好像把她问懵了,气氛一瞬间从剑拔弩张又变回了静谧无声。
赵久兰茫然了半晌,又听见他低低的说:&ldo;洛行是无辜的,你既然生了他,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点爱,你是他的母亲啊,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血啊!&rdo;
&ldo;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rdo;赵久兰的语气仍旧带着点嘲讽,只是没有先前那么尖锐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洛志远不答反问:&ldo;你不想要他,为什么不让我把他带走,虐待他、打到他失聪,就能让你快乐,让你少恨我一些吗?&rdo;
原本安静下来的赵久兰一瞬间又像是被点着了的炮仗,竖起了满身的刺,&ldo;怎么?你跟你的情人活得不开心,来找我的麻烦?&rdo;
&ldo;你别这么不讲道理好不好,赵久兰,我诚心诚意的请求你,你如果真的不爱洛行,那我麻烦你把他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他。你如果遇见喜欢的男人,也别总是纠缠着这一点恨意,追求一下幸福,行吗?&rdo;洛志远实在忍不了她的脾气了,总是说不到两句就要夹枪带棒。
这话一出,赵久兰脸色立刻铁青的咬紧了牙关,伸手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仿佛这句话对她来说是最严重的羞辱。
洛志远躲闪不及,承受了这一巴掌,&ldo;我看你疯了!&rdo;
赵久兰冷笑起来,完全不顾形象的攥紧了拳头:&ldo;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在你和你的情人来我面前宣誓主权,决绝的羞辱我的那天我就疯了。&rdo;
半晌。
&ldo;好,我告诉你,我为什么生下洛行。&rdo;赵久兰转过身,高高的扬起头,眼泪顺着眼角滴下来,划过白皙的面庞,落到头发里,看不见了。
&ldo;我恨你,所以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你和你的情人,这辈子都不会有亲生的儿子,而洛行就是你唯一的孩子。&rdo;
顿了顿,赵久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呼吸忽然哽住了,好久没能再发出声音。
洛志远也僵了,他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理由,原本那么干净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ldo;我知道你的父母一直不接受你们,而我有了孩子,他们一定会视若珍宝,并且要求你跟我结婚。&rdo;
赵久兰抬手,抹掉了眼泪,深吸了口气笑着转过头来:&ldo;但是我后悔了,在洛行失聪那天,我就后悔了,我要让你……你全家,都承受比我更大的痛苦。&rdo;
洛志远气疯了,恼羞成怒的扑过来,到底没有狠下心打她,巴掌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