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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什么时候有空？”

“现。”

我妈大概都没想到，会这么轻而易举地见到凌霄。她想了很久才告诉我到她们学校后面湖边等她，犹豫一下又改了主意，说到湖对面去。

湖这边人太多，特别是她们学校老师，中午吃饭都从后门出来，沿着湖遛达过去。怕麻烦吧，管我高中时候经常过来找我妈，也没见谁会问我为什么来，就算有人问，随便找个借口就行了。

算了，就算这会我妈让我上郊外等着去，我估计也不会有异议，只要她能舒服点就行。

“我妈马上就过来，你说话别太……”我蹲湖边，拿着块石头地上胡乱划着，我想让凌霄说话别那么直接，我怕他惹毛我妈。

“我知道，你别担心。”凌霄站我身边，语气跟平时一样淡定。

“我妈要是说了什么过份话，你就听着，千万别跟她顶，顶毛了她给你一耳光也不一定。”我摸摸脸。

“嗯，”凌霄弯下腰，我肩上捏捏，笑着说，“看来你这脾气是遗传啊。”

“操，你还有这闲心逗呢，”我斜他一眼，扫过他身后时候，看到了我妈正慢慢地走过来，我一下站了起来，心跳得得都数不过来了，“我妈。”

“妈……”我咽了一下口水，清了清嗓子，“这是凌霄。”

“阿姨好。”凌霄很有礼貌地冲我妈笑了笑。

“阿姨现不怎么好，”我妈看了我们一眼，指指旁边亭子，“坐下聊会吧。”

凌霄跟我妈面对面坐亭子里，我坐中间，这架式很有点谈判意思，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跟我妈以如此正式而让人窒息方式说过话。

“其实阿姨今天找你出来聊，内容很简单，”我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凌霄，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们年纪都不大，冲动也好，认真也好，都不是关键，阿姨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嗯，好。”凌霄脸上没什么表情，挺平静。

“你能不能跟乔杨分开？”

“不能。”凌霄几乎没等我妈问完就开口了。

“我猜你也得是这个回答，”我妈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你家里知道你事吗？他们是什么样态度？”

“知道，老实说一开始他们没有阿姨这么冷静，”凌霄说这话时候很无意地往手上伤上看了看，“到现，也不是太管了，只要我不回家，就没人管。”

我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肯跟我说他这伤是怎么来，我心里一紧。

“那你宁可伤害父母情感，也一定要这样？”

“阿姨，”凌霄皱了皱眉，“喜欢就是喜欢，跟性别无关，感情上没有区别，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伤害父母，可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考虑过我会不会被他们伤害，这事不是说你不让我喜欢男人，我就能喜欢女人，直接一棒子打死，跟包办婚姻不是一个样么……”

“凌霄！”我打断他，再说下去不知道他要说出什么来了。

“没关系，”我妈冲我摆摆手，“说吧，今天我就是想听听你们想法。”

“阿姨，喜欢一个人不是错吧，如果喜欢什么人能自己选择，我绝对不会选择男人，压力有多大我自己清楚，可是喜欢谁，不喜欢谁，不由我控制，我现喜欢就是个男人，就是喜欢乔杨，”凌霄看着我妈，很坚定地说，“我不会放手，除非乔杨让我走开。”

凌霄一口气说出这些话，让我心里一阵万马奔腾，我紧张地看着我妈，我不知道我妈听到这些会有什么反应。

“好吧，那么，乔杨。”我妈转头看着我。

“我什么？”我有点蒙。

“你态度。”

我看凌霄，他也正看着我。

我咬咬牙，我不知道凌霄刚说那些话需要多大勇气，这些话他从来没对我说过，我也从来没想过他会不会有压力，他会有多大压力。

我只知道我现很感动，如果不是我妈场，我觉得我想过去抱住他。

我知道我有没有勇气说出同样话，毕竟我对面是我妈，不是凌霄他妈，我不能太直接，于是我想了想，找了个折中方法，我说：

“同上。”

“什么？”我妈没明白我说什么。

凌霄愣了一下，低下头，用手挡住脸，强忍着笑。

“就是同上，同凌霄说那些，我就不重复了。”我趴到石桌上，脸冲下，我怕我妈再甩我一个耳光。

“我接受不了这样事，”我妈缓缓地开了口，“但我能理解你们。”

我抬起头看着我妈，她看着我，脸上写满担忧：“你们把这个社会想得太简单，你们把你们要承担东西也想得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