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来晚了。”
“你没晚,是我早到了半小时。”
他回头,柔和声线对上蓬乱发型,有些突兀,又有些特别。
“昨晚睡得好吗?”柳烟抬手擦汗。
随着她的动作,鬓边一绺头发不肯安分地待在耳朵后面,总是顽皮地跑出来,浸透汗水悄悄粘在她的脸颊。
贺春生连忙转头看向别处:“不好。超睿晚上水喝多了,起夜起了三回。”
“我也没睡好。”
“柳叔柳婶不在家,你一个人害怕?”
“不是。我家没养小动物,院子里太静了,我反而睡不着。”
柳烟绕到贺春生身前。
看到他使用了助步器,她的心情愉悦指数节节攀升:“用着还顺手吧?”
“满分十分的话,我给这个打九点九分。”贺春生说,“至于扣掉的零点一,是因为高度,为了适应它,我得猫着腰,时间长了有点累。”
柳烟笑了:“高度可调节,来,我帮你!”
她扶贺春生站到一旁,然后蹲下去旋转助步器的锁紧螺母,把四条腿分别向外拉伸十厘米。
“好了。试试看,和你的身高匹配了没有?”
贺春生扶着助步器,前进后退几个来回,唇边笑意渐浓。
“烟烟,你真厉害!”
“不是我厉害。”柳烟摘下手套,左手高高举起,刮一下贺春生的鼻梁,“是你懒,不仔细看说明书……”
“哟,小两口忙着呢!”路过的村民不失时机打趣道。
贺春生脸不红心乱跳:“嗯,我们打算布置新房。”
村民三三两两走过身边。
一一打过招呼,目送他们走远,柳烟轻轻挽住贺春生的手臂。
“我的男人,开门吧!”
短短几个字暗藏神奇的魔法。贺春生面红心热,翻找口袋的动作像剪辑失败的电影画面,钥匙迟迟没有现身,手却抖个不停。
“我来!”
柳烟拽开他的手,摸进裤兜,左边摸完摸右边,一无所获。
她问:“家门钥匙落在大伯家了?”
贺春生掌心平展:“没有。我犯迷糊,其实攥半天了,满手的汗。”
“紧张啥?”柳烟说,“你不会是一看见我就冒冷汗吧?”
“汗是热的,不冷。”越说越不到点子上,贺春生摇摇头,甩走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平时我上两道锁,那天病得突然,大伯只锁了一道,不难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