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赵元邑来说,必然是不同寻常的一天。从前他只能在甘露殿里龟缩着,像一个畏畏缩缩的刺猬一样,如今,他总算是能站在人前了。
赵元邑尽力压制着情绪,随着韩侍郎来到了亭子里。
他要稳重,再稳重。
里面有两人正在对弈,左边的年纪较长,一头白发,仙风道骨。右边的,眉眼与韩侍郎有些想象,应当是那位韩御史了。
旁边还站着几个人。
有两个是赵元邑认得的,一个是三皇子赵元晔,一个是四皇子赵元泽。
韩侍郎一进来,便打断两人下棋:“太傅你瞧,人我已经领过来了!”
被打断的张太傅有点恼,回头一看,就看到韩侍郎手里牵着一个漂漂亮亮,抿着嘴,表情有点正经的小男孩儿。
这就是……那十七皇子?
张太傅忽然有点明白自己这弟子为何这般热衷于收徒了。大概就是看着对方长得实在是好看的份上。
张太傅对着赵元邑笑了笑。初次见面,不能吓着人。
韩侍郎在后头推了一把,赵元邑便之前到了张太傅跟前了。
赵元晔两人也定定地看着赵元邑。他们年纪大了早已经出宫分府,平常也不进后宫,但是这段时间后宫里头发生的事儿他们俩却知道得清清楚楚。贤妃失势就是拜他们这个小皇弟所赐。虽说不是十七做的,可是这每件事儿都与他有关,可见,这个十七天生就是来克贤妃的。
张太傅看着跟前的人,温和道:“十七殿下今年多大了?”
“六岁多了。”赵元邑回得端正。
“可读了什么书?”
“零零散散地读过许多,最近读完了论语。”
“那很不错了。”张太傅点头。
赵元邑依旧一副镇定的模样,好像夸的不是自己一般。
张太傅又问:“何为君子四端?”
韩侍郎无奈:“太傅,这是孟子。”
“我问你了?”张太傅斜眼看了跳脚的韩侍郎一眼。
韩御史笑了笑:“子澄啊,你就先坐下吧,且听听十七殿下怎么回的。”
好在,赵元邑也不是不会,虽说他这段时间看得是《论语》,可《孟子》他也读了,因而回得十分流利:“《孟子》有云: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此之为四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