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救她妹妹她不感谢,反倒气势汹汹恶言恶语,程之清说的没错,这家店真黑。不过最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大厅里的众人都像被下了迷药一样,对脉脉的反应完全没有异议,反而帮着她凶神恶煞地瞪着少年。
少年丝毫不怯弱,铁锤一挥横在胸前,朗声道:“这个姐姐是我的。你们不能说话不算话!”
真是年少无畏。谢罗依暗暗赞叹了一句,饶有兴趣地转头看向了脉脉。
只见脉脉冷笑一声,挥了挥手:“你不是在救她,而是要杀她。”
谢罗依没明白她的意思,挤过去一看,冰棺少女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可呼吸均匀,面色红润,像是睡着了一样,可周围众人的反应却不一样,个个都在惊恐地呼喊着,仿佛看见了鬼。
怪不得脉脉会这么说。
她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但从周围人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装的,那么很有可能这群人被下了蛊,这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程之清的手下闯进来时气势汹汹,但很快就被缴械,反应迟缓,目光呆滞。
整栋楼里都布满了蛊,这不着痕迹的下蛊手法,还真是厉害。
她来不及考虑是谁下的蛊,也不没空关心那些被缴了械的羽林军们的下场,塔楼里的看家护院们再次冲出来要来抓少年,少年手中的铁锤奋力挥出,扫退一片。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才子们被吓得不轻,纷纷避让到墙角。
原本只是试探性的,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少年真的有些功夫。护院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就对他痛下杀手。
刀剑棍棒招呼上来,少年也不慌,沉着应对,一柄大铁锤舞得虎虎生风。
店里的桌椅摆设被砸了不少,谢罗依龇着牙莫名地觉得心疼,另一方面又觉得少年的功夫不错,看似横冲直撞地挥打其实每一招都踩在点子上。护院们讲究的是配合,而他专攻破绽,以巧劲取胜,以弥补自己人小力气不够使的缺陷。
可刚松了口气没多久,一颗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里,几个回合下来,被围攻的少年渐渐体力不支,破绽百出,忽地一刀砍中了他的右肩,鲜血立刻喷涌而出。
谢罗依吓得要叫出声了,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她若想救他,就不能让别人发现她没有中蛊,不然的话还没救到人自己先完蛋。
少年急退数步,身子摇晃了两下,下一刀紧跟而至。他斜斜避开,虽然意志坚定,哼都没哼一声,但挥舞大铁锤明显慢了很多,只能勉力抵挡,再也组织不了有效地进攻了,更糟糕的是血顺着他的肩膀流下,眨眼的功夫就浸湿了半边胳膊。
谢罗依摸出匕首,悄悄地绕到脉脉身后,突地一发力将脉脉扣在胸前,匕首抵住了她的喉咙。
“都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杀了她!”
一声厉吼,让护院们攻势稍顿,少年抓住机会奋力一搏,手腕反转大铁锤轮空飞出将围在身边的敌人扫翻在地。
“你疯了吗?”脉脉在她的手下不敢动弹,一张脸吓得煞白。
“放他走。”谢罗依在她耳边道。
脉脉叹了口气吩咐他们:“别打了,放人!”
护院不再阻拦,少年却没有走,以铁锤撑地,蹒跚地走到冰棺面前,抱起冰棺中的少女唤道:“姐姐,姐姐你快醒醒……”
谢罗依不解,这少女怎么就成他姐姐了?
少女最终也没被他唤醒,他自己却因体力不支倒地昏死过去。
脉脉冷笑道:“你真以为自己能救得了他?别天真了,只要是我们盈盈一水间想留的人,没有留不下的。”
谢罗依道:“你要是不给他解毒我就杀了你。”说完匕首一紧,在脉脉雪白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我最不怕威胁。”脉脉神色平静,“你若能杀了我,也会有人杀了你。”
“是吗?”谢罗依也不怕威胁,“程大人说得没错,你们这种黑店就应该尽数屠尽。”
她手中再加力,脉脉神色一紧,她现在突然知道她不是随便说说的。
“住手。”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谢罗依暗叹一声,手中的匕首就松了。
脉脉抓住机会赶紧溜走,这一溜没有溜到护院们的身边反而溜到了他身后,拾了他的衣袖娇滴滴地唤道:“爷救命啊!”
谢罗依道:“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澹台成德抽回衣袖,往前跨了两步,站在两人中间,对谢罗依道:“别瞎想,我是你这伙的。”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少年,吩咐道:“脉脉,把这里弄干净,一会儿咱们的客人还要上场呢。”
“是。”脉脉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乖巧地颔首,招呼护院处理这一地残渣,又让姑娘们伺候客人,大厅里围观的群众们非但没有异议没有不满反而很满意地跟在姑娘们身边,拉拉小手喝喝小酒去了。
“原来你才是这家店的东家。”谢罗依这才明白,气得发颤,这家伙挺能瞒的啊。
“别生气嘛,不告诉你也是想让你玩的尽兴。”澹台成德贴着她亲昵地道,“再说了,也只有自家的小店才敢带夫人来呀。”
他见她真的生气了,脸上虽笑着,心里却有点慌,拉了拉她的衣袖,奈何被甩开了。
正不知该怎么办时,谢罗依像是想通了,笑着道:“夫君还瞒着多少秘密,不如一并说了。”这话里带酸,酸中又带着涩,让澹台成德受用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