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谁准你在这儿胡说八道!”谢家老爷谢运已先冯氏一步跨出厢房大门,怒气冲冲地指着老婆子骂。
骂着骂着还不解气,大喊:“来人!将这疯婆子赶出去!”
老婆子吓坏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呼天抢地:“老爷啊!她们可都看见了呀,就是……”
“好啦王婆婆,别瞎叫唤了。”打着帘子赶出来的冯氏温柔地拽了拽谢运的衣袖,递了个眼风过去,“你倒说说是谁杀人了?杀的又是谁?”
那婆子在外头和翠萍说话她一时没听清,不过看老爷这着急上火的神色,似乎又想要袒护某人,如今问清楚了,也好见机行事。
王婆婆见冯氏开腔了便壮了胆子:“是,是大小姐把李嬷嬷杀了。”
冯氏眼睛一跳,捂住胸口柔弱得站都站不稳了,谢运一把扶住她,怒气冲冲地冲王婆婆嚷:“一个七岁的小孩能杀壮得跟牛似的李嬷嬷?你这个恶奴是要欺主啊!来人!把这个恶奴抓起来!”
冯氏已冲到王婆婆面前,一把将她提起来,带着哭腔喊:“在哪?快带我去!”
当家主母揪住了王婆婆,家丁们也不好硬上从她手中夺人。那王婆婆一看冯氏是救星,拉着她就不肯松手了,一迭声地喊:“我带您去!”
瞧这光景谢运也只好挥挥手,让家丁先散去,自己带着管家跟在一群女人身后往西院去。别看他面色无常脚步稳健,但细心的老管家却发现他额头的汗。
这糟心的大小姐,这会儿可惹了泼天大祸。
一群人还没到西院就听见院里传来爽快的大笑声,稚嫩中带着一股得意和嚣张:“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抽她呀!这老婆子一定是装的!”
听了这话,冯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谢运气得跳脚,再也沉不住气一脚踢开了西院的大门,寻着声音往后院茅房处走,面色铁青的怒吼:“谢罗依!”
犹如河东狮子的吼声把西院震得瓦灰乱飞,丫头家丁低头垂目站好,红裙绿袄的小姑娘躲在他们身后紧紧地闭着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好像这样就没人能发现她。
还没等冯氏吩咐,管家就带着翠萍将围观众人分开,粉嫩得如同一团雪球的小姑娘无处可藏,刚想逃就被眼疾手快的翠萍一把揪住。
谢运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但他什么都没说,目光落在她身后倒在茅房外的李嬷嬷身上,谁让这老婆子太吸睛了。
冯氏也看呆了,眼泪还挂在脸颊上早就忘了这里躺着的是从小将她奶大的乳母,她端庄清秀的脸渐渐抽搐起来,突然猛地一转身,扶着身旁一个小丫头干呕了起来。
谢运同情地看了一眼自己夫人,对左右道:“还不把夫人扶下去。”
立刻就有人想将冯氏搀扶着离开,没想到她倒是倔强,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颤巍巍地指着雪球般的小姑娘悲怒交加:“你这个恶毒的小丫头,今日我定要将你送官!”
听她这么说,雪球姑娘倒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粉扑扑的小脸蛋十分坦然地道:“是她自己吃坏了东西,怎能赖我头上?”
冯氏怒极反笑:“吃了什么东西能落得如此下场!你从小娇生惯养不将府里上上下下的仆役当人也就算了,这好歹是位老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先生没教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