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这个贴身侍卫停车的水平突然变得很臭,猛地刹停,马嘶长鸣。
谢罗依一个没站稳,重重地摔在他身上。
澹台成德嫌弃地一推,本想将她推开,没想到竟没推动,正诧异好好的姑娘怎么重如母猪时,却见她抓住自己的双臂,抬起那双如春水般潋滟涌动的双眸,柔柔道:“公子,我脚扭了。”
澹台成德被她瞧得打了个激灵,以他多年混迹花楼的经验来说,自己今天又遇上妖精了。
“止境!怎么停车的……”话还没训完,一支箭猝不及防地穿透车帘射了进来,澹台成德顺手将她一推,敏捷地低头,轻松避开。
谢罗依反应慢了半拍,等醒悟过来便夸张地尖叫起来,偷偷地暗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错过了一个救美的好时机。
澹台成德觉得自己没被箭射死倒是要被她的高声尖叫吓死了。他刚掀开车帘,又一支箭朝这儿飞来。
他挡在车门口徒手一抓,箭头停在眼前。
“止境,不要与他们缠斗。”随手一扔,更多的箭朝这里袭来。他来不及格挡,只是凭本能嘱咐了一句。
也不知从哪来的山民,持刀持矛地将他们团团包围,看样子是刚刚教训过的那批山匪找来了帮手。
马被砍断了缰绳,惊得撂开蹄子就跑,止境被团团围住,根本突破不了重围也腾不出手来救他们,只得高喊:“爷,您先走!”
走?马都跑没了,还怎么先走?
澹台成德觉察出这些人功夫了得,不像一般的山贼流寇,但他们的目标绝不是止境,而是自己。
那招招致命的杀手,要不是有功夫傍身自己早就死了!他免不得多想了一层,难道估计错了?这群人和她不是一伙的?
澹台成德有了决断,踢翻了那些缠在车前的杀手们,一把将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谢罗依抓到面前,大吼一声:“住手!你们要找的是她!与我没关系!”
谢罗依被他提在手上毫无还手之力,心里骂了一万遍,这个临川王不仅不懂怜香惜玉,连保命的时候都得拉着女人为其垫背!如此贪生怕死的无德之人也不知道陛下为何要忌惮他?
那群贼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各种兵器照样抡过来,谢罗依的尖叫声再次划破天际。
澹台成德觉得自己耳膜都要被撕裂了,他随手一扔,将她扔进了车里,谢罗依撞得眼冒金星,气到浑身冒烟,这个临川王除了孔武有力外一无是处!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这家伙腿脚功夫还真不错,他夺下一把刀,砍杀颇为勇猛,就连躲避袭击时那柔软的身段,眨眼间都会让人误会他其实是个女侠。
谢罗依不禁暗暗着急,要是让止境和他两人汇合一处,怕是再无人能抵御。
“小心啊!”她紧张地提醒着。
听到她的呼声,澹台成德侧身避开,刀锋贴着他的手臂划过。
贼人痛恨谢罗依,箭矢纷纷朝她招呼过来,那辆小小的马车怎经得如此折腾,终于散架了。
谢罗依被砸到地上,痛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伙山匪怎地连主子是谁都不认了,难道不是荔枝安排的人?
她想到了皇帝,但又觉得陛下既然要让她暗中监视临川王,又怎会临时起意想要杀掉他呢?
澹台成德为她挡了几刀后,又将她仍到了后面,她是脱离了刀光剑影,可他自己被越围越紧,右臂挨了一刀,提着的刀差点脱手,幸好他敏捷地换到了左手,这左手使刀倒也利索,一下子逼退大半。
形势刚有起色,不知从哪来的暗箭破空袭来,准确地刺进了澹台成德的小腿。
他身子一软,跪倒在地,对方瞅准机会,一阵猛攻。刀剑无眼,若不是他急挥手中长刀,守住身上几大要害,怕是就要被捅成窟窿了。
拼尽全力的澹台成德颇为狼狈,锦衣华服上沾了灰尘泥土,已有斑斑血迹。
谢罗依纠结着是否该救他,如果真是陛下要杀他,那她此刻出手且不是坏了陛下的好事;但她若不出手,任由澹台成德被砍死,那她谢罗依对陛下还有什么用呢?
所以说救是一定要救的,而且要救得无声无息。
打定主意,她偷偷地掩在散架的马车后,掏出一只小木盒,从放出里面的一只木色的蜜蜂,轻轻地道:“围攻澹台成德的灰袍大汉和绿襟青年最厉害,你去给他们吃点苦头。”
那只木色蜜蜂像是能听懂人话一般,振振翅膀朝他们飞去。
不一会灰袍大汉和绿襟青年惨叫起来,原本好好的脸立刻肿成猪头,痒痛难耐。周围的人慌了神,对澹台成德的攻势稍减。
得到喘息的澹台成德与止境很快汇合到一处,谢罗依与他们在一起,试探地问:“他们好像是公子的仇家。”言下之意,这伙人可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杀你澹台成德的。
澹台成德哪会听不懂,他都懒得给她白眼了,对那伙来历不明的杀手道:“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要钱要命给句痛快话!”
贼人中无人回答,却在不远处的岩石上站着一个手持弓箭背着箭囊的少年。少年哈哈一笑,声音甚为洪亮:“我们是来要你命的,你给是不给?”
澹台成德忍着痛:“无冤无仇,何出此言?”
弓箭少年道:“你们这些狗官,侵占我良田,屠杀我乡亲,还好意思说无冤无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