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魔怔了?胸口那滩红得吓人,她想致命伤一定在那。
谢罗依伸手一摸没摸到伤口,反而摸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是那尊卧佛像。她略感诧异,照理说如果有这尊硬邦邦的卧佛像护着,澹台成德不该伤得这么重,至少能抵挡住上头一波波的攻击,怎么这块的血迹反而会特别重?
水波荡漾,漆黑的蓄水池暗潮涌动,她举起火烛照了照,甚至能看到水底白色的影子。
“澹台成德,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置若罔闻,依旧死死地盯着黑暗处,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看的。
谢罗依实在不想管他,但也做不到将他一人扔下。她小心地拉开他的衣襟,取出卧佛像,拿着火烛照了又照,这才发现他胸口上不知何时多了数十根细小的银针。
她被吓了一跳,这些银针哪里来的?
不言而喻,胸口那处被卧佛像压着,不是从卧佛像那儿来的还能从哪来?总不见得是他自己扎上去的吧。可是翻看卧佛像又找不到蛛丝马迹,她不禁感慨起连延的精湛暗器之术。
深吸一口气,回想曾经跟孟谈异学的那些皮毛医术,这些银针跟针灸的针也没多大差别。
只是当她刚触及银针抬手一拔,澹台成德猝不及防的惨叫声响彻黑暗的地下蓄水池。谢罗依吓得不轻,想捂住他的嘴却被他扑倒在地。
他简直换了个人,再没有平日里的样子,如同一头猛兽张嘴就对着她的脖子咬去。
这要是被咬住了哪里还有命在,谢罗依几乎是拼尽全力去抵挡他,哪里还管得了他那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引来的滔天巨浪。
一时咬不到她让澹台成德焦躁不安,喉咙口发出嘶嘶地低吼,暴怒得恨不能将她撕碎,只是苦于找不到章法,只能凭直觉想咬断她的脖子。
必须拔了他胸口这些针。
谢罗咬着牙,颤颤巍巍地将手臂送到他口边。稍一松手,澹台成德立刻一口咬住,他暴虐地情绪顿时安静了下来,可她却疼得眼泪直流。
现在不是流眼泪的时候,得尽快拔下他胸口的这些银针,正是这些银针让他癫狂。
谢罗依不知自己还能支持多久,但至少要坚持到他咬断自己手臂前。
手势飞快,每拔去一根他咬得就更紧,她疼得快晕过去了,全凭一口气支撑着。忍着巨痛拔下最后一根时,澹台成德松了口,神情溃散地瘫倒在地,满身的汗混合着鲜红的血。
“你怎么样?还,还认得我吗?”谢罗依拖着残臂将他托在怀里,失血过多的脸色不比他好到哪去。
“你是阿禾。”澹台成德虚弱地笑了笑。
谢罗依却一愣,完了,这家伙怕是傻掉了,只记得她叫阿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