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是座庙宇,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每当孤心烦之时,总会上哪看看。”魏皇虽说得轻巧,可他眼底一闪即过的警惕意味终让远娡的一颗心落到实处。似要证明些什么,她抬头看天,虽是下午时分,但东方一颗淡星纵在白天里依旧闪烁,像在守护着什么。那不就是玄武星象吗?远娡一怔,再观星象,那星虽淡,可形态颇大,而围绕在它四周、可见的竟是四颗小星星,淡星朝向东方,就如玄武的头。
等上得岸,离了魏皇,远娡匆匆找到了兹,并说出了心事。可兹一愣,道:“娘娘确定《河图》在夜岛上?”远娡一笑,已有了十分把握,“玄武乃龟蛇龙的化身,黑为水,此处正当水位,得了龙抬头之势,更兼星象所示,那里即是玄武位。国师眼力又岂会看不出,那里藏《河图》是最佳风水宝地,可吸取龙脉之源以养国势。而《河图》原由巨龟托出水面而出世的,故我想《河图》必是藏在龟里。那夜岛虽已具巨龟相格,可庙里应还有一龟。”
“可纵使得知《河图》在那,以我俩身手如何进得去并把书窃出?”兹更是迷惘了。
远娡倒开始做起准备来,翻箱倒柜地把司马懿给她的东西翻找出来,原来是两套鹿皮、铜管,“那处风水宝地非人人看得出来,庙上也只是些圣道姑子而已,如此一来瞒过了许多人,只道是魏皇的避暑圣地,而不派兵驻守,更是使得无人注意此处。我估摸着应是有经受训过的猎狗守岛,一旦发现不妥,就会吠叫,那夜岛附近的岛上精兵便会过夜岛上抓贼了。那些精兵必是善于隐藏,而一出动更是神出鬼没,不把夜岛之事泄露半分的。”手上盛了一些白色粉末,她一笑,撒了些在宫殿里,不多会守在门边的侍女便睡着了。
“这?”兹见她二人仍是好好的,惊奇不已。“这是司马懿给我防身用的药粉,可使人畜昏睡两个时辰。而我们已用过解药了。”远娡顺势指了指熏炉,紫烟淡淡而起,细细萦绕,那香甚是迷离,竟有好几种味道。
二人更不搭话,换过了黑色鹿皮衣,由烟雨宫内的湖水而入,游向皇宫的大湖。兹只是跟着行事,并不知道接下该如何。而鹿皮衣可防水,她俩人连头发也遮着了,黑暗里只剩两对黑曜石般的眼睛。
转出皇宫大湖后,俩人歇息一会,远娡道,“我们得走捷径拐进天湖了。”说完把长铜管的尾部含进嘴里,铜管头部尖小,尾部宽大,而头部还可放进芦苇管,吸取外间空气。如此一来,兹依法潜进了水里,紧跟着远娡前行。不多会,便进入了一条窄小河道,俩人游着,只觉河道攀高,一喜,知道对了。而后由河道穿出,已到天湖。
“我们不能乘船。那些船上皆有机关,外人登船就会暴露自己了。”远娡说完,往岛中心游去,幸得湖中有石,累了便可歇息。如此往来,俩人终到得夜岛外缘。兹见远娡停了下来便明白事情紧急了。只见林里黑漆漆一片,树影婆娑,暗里似伏着了十万精兵。而一点点的绿光闪起,浪涛拍岸,犹如鬼哭狼嚎。远娡拉了兹一沉,便往水深处潜去。过了不知多久,俩人才浮上水面。远娡更是长话短说道:“我猜得不错,今日和魏皇观湖时,远远听到的果是犬声。那些猎犬很警惕,我们得改道潜进夜岛的小河里,而不能贸然正面登岛。”说着把芦苇管取出收好,再取出两个精巧的铜塞子道:“观水流向,通进暗河处怕是没有半点空气了。我们只能把空气存着,每人只有三次从铜管里吸气的机会。”
“为了姜维,不值得。”兹摇了摇头,她不能让她的小姐以身犯险。“姐姐,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司马懿既能给我们备下如此精巧工具,必是有目的的。若等到他发出命令,我俩才去筹谋便迟了。那日的江山社稷图旁的人看不出来,我是看得明白的。当我把皇宫游遍时,就已明白,那以陨石作绣线的江山图,便隐藏了整个魏皇宫的格局和路线图。”远娡正要说,那点点幽绿闪动,是猎犬过来了。远娡再不答话,深吸了一口气,沉了下去。兹唯有跟着。
水道幽深狭长,却越来越窄。顶上再无半分空隙,即使有芦苇管也是无用了。难怪魏皇如此放心。喉头越来越火辣,可仍不见头,远娡再也忍不住,把长铜管靠近嘴里,吸了一口气。她觉着肺都要炸了,可兹仍是留着,并不吸取。头痛欲裂,火冒金星之感灼伤了远娡肺腑,可她神智依旧努力保持着清醒。她知道,自己陷入了五行阵数里。兹无法再忍,吸了一口,马上不管不顾地把自己的铜管塞到了远娡嘴里。那一刻的破釜沉舟使远娡灵台有了片刻清醒。江山图里的魏宫地图一闪而过,姜维教她的五行数亦是浮现脑海,连诸葛亮变化万千的八阵图皆一一涌现。她顿时找到了法奇门所处。那是隐遁之门。看似死门,实乃生门。远娡牵着兹,一个鲤鱼打转,往河道无湍流之处游去。那处静若死水,不似有出路,但兹绝不犹豫,跟着远娡走。远娡从铜管里吸了第二口气,便让兹也吸了。俩人用力一跃,终从死水道里跃出,到得一块石头上。
俩人吸足了气,方觉回到人间。远娡道,“此地不宜久留。”而后从石头上跃往后方,依旧是封闭的空间,但铜管里新注入的空气,已够俩人使用。不多会,水往上涌,俩人已进入到庙宇底下的暗河了。一上岸,远娡忙从防水衣里取出药粉,涂在俩人发间身上,再把剩余的一一洒在周围。不多会,借了风势,附近的猎犬皆睡着了。最快进入庙内找到她们的两头猎犬早已卧倒,看它们体态,应是群犬的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