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竟有了丝丝的甜,原来他还是爱她的,这花树曾是她心之所钟啊!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每天都徘徊在树下,却不敢靠进她。伯约……
花若对她透露了心事,却不知她早已洞晓。她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人,难怪花若会忌恨她,只是为了伯约。
看见了花若的眼泪,她的眼恢复了。暂性的失眠,只要调理得当就能恢复。只是因为知道了伯约的心意吧。
远娡仍装作看不见。花若在极力的忍住哭声,不让它透露了自己的心事。“若妹妹,等花云身体好了,我再慢慢图之。我定会还你们自由。”
“真的?”花若的脸终露出了笑容,远娡明白她定是受了许多委屈。“我何时有瞒过你。”送走了她,远娡的心才稍安。
抹去眼旁的药汁,远娡往司马懿书房踱去。她远远的看见了他的房中有人,于是她小心地走近。
“曹爽既开口要花若,主公何必吝惜。”一个陌生的口音响起。
“花若必不肯就范,送一个死人有何用。”司马懿的声音永远都是那般的冰冷。
“那西域女子身边尽是绝色,嘿嘿。上次昆仑那蹄子就不错!如果花若——”龌龊的言语听来字字惊心。原来在这个不起眼的宅院之中,昆仑和花若竟承受着如此压力。而她却自己逃了。远娡深恨自己的自私。
“花若不同昆仑,你千万别乱来。如果远娡追究……”司马懿没再说下去,竟是动怒了。“那美人竟让主公如此眷顾。主公何不——”他的话被司马懿粗暴的打断。
远娡退出了书房,原来这个府中的女子这般的难生存,被当作货物般送来送去,难怪昆仑会恨她若此,而花若也对她起了芥蒂。
人是定要救的,但一定要事先绸缪。想起《绸缪》,远娡竟弹出了这首曲子。良人啊,良人,你可真是我的良人?远娡打定了注意,等救出大家,再找伯约。她知道他是真心待她的。原来他苦苦的压抑,她感受到的他的全部痛苦,只是因为真正所爱的是她!为了他,她愿意效仿娥皇女英,只要能永远陪在他身边,这就够了。
阿尔兹走近远娡身旁,问道:“可是想起了那男子”。远娡轻轻点头,“他是个好人。”
“傻孩子,我只怕你最后会受到伤害。”
“不会的,伯约舍不得伤害我的。”远娡把从花若那听到的告诉了阿尔兹,她很是惊讶,“花若从不透露自己的心事,原来她受了这么多委屈。”
“所以我一定要救出他们兄妹。花云怎样了?”远娡关切的问道。“醒了,只是身子骨弱些。”阿尔兹叹气。
听他醒了,远娡急急赶往西厢。方进门,见花云要起来,远娡快步上前,扶稳他,“云哥哥,很是过意不去。”
“眼睛怎样了?”而他也只是顾着她。远娡感动,眼一酸落下泪来。“妹妹为何哭?谁欺负你,我拼了命也要保你周全!”他紧握住她的手。“没有。”她含笑摇头。他伸出手,为她拭去眼泪。她想避开,但终是不忍伤了他的心。她害怕,怕自己负担不起他的深情,“云哥哥,你好生将养。我一定救你们出去。”他听了,怔怔地看着她,终是忍住了没有说话。
远娡知道,他只是不愿离开她。但是,她的心再也找不回了,丢失在了神女峰上……
身子大好些,司马懿着了人,陪远娡出去走走。远娡骑了马随意而走,竟走至了翼县,步入了石阵。石阵虽不及八阵图厉害,但也杀气暗生,很是骇人。按着伯约教她的路走,不久便到了石阵中央。迷雾顿生,她隐约看见一块黄绢在随风飘起,一角却压在了大石上。远娡好奇心起,拣起一看,竟是如此熟悉!
镂空的双层面纱,这就是她在玉门遗失的面纱啊!那天她对着花树歌唱,风吹走了她的面纱。原来她与伯约的缘一直在这了。她的心隐隐作痛,伯约藏着这面纱,他定也是痛苦挣扎的。
正当入神,听见了马蹄之声逼近。远娡一惊,快快出了阵,往树林上靠,隐藏起来。马声近了,还隐约的传来声音。声音如此熟悉,让她妒嫉,让她害怕。怎会是她!
“伯约有何心事,为妻一定会成全的。”
伯约?!远娡抬眼望去,竟是伯约与儇圜。“我定不会有负于夫人,此生此世,愿得一心人,足矣,绝不另娶!”伯约的声音是那样苍凉。原来他的夫人竟是儇圜,他的一心之人不是她。她输得如此的彻底。所有的故事,所有的山盟,那只会唱歌的小鸟一切都是假的。跌落在刺梧桐下,厚厚的叶子承托着她,但为何还是觉得痛。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空中楼阁,风过了,就没有了,所以他还是走了,他不救她。他回到了夫人的身边!
跌撞着回到府上,花云看见远娡失魂如此很是担忧,远娡再也忍不住伏在他怀中哭了起来。他慌了神,不断的安慰她,任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裳。他拍着她肩膀细细安慰,“别哭,无论何事,我都帮你完成。”他的声音急切。只有他是一心一意对她啊!远娡的心很痛。
手紧紧的环住了她,如伯约那般紧紧抱住了她。她想挣扎,却没了力气。“我会永远保护你,我愿意为你作任何事。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知道,这一辈子我只能为你奔走。”他道。
“对不住。”远娡不住哽咽。
“无论如何,我总是护着你的。”他的手松开,眼睛里全是绝望。远娡无助地低下头,他还是愿意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