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腿灌铅一般沉,晃晃悠悠站起身来,脑子一片空白。
起身到棚屋里收拾东西,衣服、猎枪,带上黑背,其他也没什么了。
锅碗瓢盆都留给柱子,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突然觉得好像是最后的诀别。
简单整理后,我和英子分别上马回屯子。
一路上我沉默不语,心中在进行剧烈的斗争,不知道这次是福是祸。
有好几次我甚至不想回去,真想就此拐进大森林,再不出来。但看着英子一脸的关切和疑惑,又忍住不让自己冲动。
&ldo;你究竟怎么了,虎子哥,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rdo;英子还是十分担心。
我强作欢笑:&ldo;没事,我好得很。哎,我问你,英子,这些解放军同志来咱们屯子有什么事,你爹一点也没跟你们说?&rdo;我竭力想从英子口中套点有价值的信息。
她努力地想了想:&ldo;这个,我还真不大清楚,我爹说是机密,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只是听我娘说他们好像,好像在找什么人?&rdo;
国家机密?找人?找谁,找我吗?我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猎户的后人,即便身世有些问题,也用不着这样兴师动众,再说也算不上什么国家机密,我越琢磨越有些糊涂。
后来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算了,人命由天不由人,瞎想也没用,索性不想这件事,催马加快速度朝屯子奔去。
五六十里禁不起骑马一阵狂跑,很快我们就回到屯子。
一进屯子,果然看到三辆吉普车一字儿排开,停在支书家门口,每辆车前面都站着一位抱枪的解放军战士。
我的心&ldo;咯噔&rdo;一下就悬起来了,看来英子说的不假,看阵势还真是不小。
我有些忐忑。
马的嘶鸣声惊动了屋里的人,我看到村支书,也是英子的爹大步流星从屋里走出来:&ldo;来了,虎子啊,快进来,快进来,大家正等你呢。&rdo;
我把黑背交给英子暂时照看,硬着头皮走进屋里。
屯子里就数支书家的房子最大,主要是考虑时不时需要召集开会学习,特地在最东面加盖了两间房子,就算是大队部了。
走进屋子,眼前一震,屋里围桌子坐着四位陌生人,有位警察打扮,一位穿着解放军军服,还有一位年愈六十的老者,身着便服,高高的个子,面容清瘦,还夹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好像位学者的样子。
最令人惊奇的是,他身旁居然还坐着位姑娘,留着齐耳短发,穿着医院才有的白大褂,好像个医生,又像位护士,身量苗条,面容白净,十分漂亮,正盯着我笑眯眯地看,一句话也不说。
显然,这是支成分特殊的队伍,这就是来抓我的部队?不像啊,看大家脸上都很和蔼,没有对待阶级敌人那种苦大仇深,我的心不由稍微放下了一些,就站在门框的边上,等支书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