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镇静了不到一秒钟,飞奔着逃出卧室。她像小猫回窝一样扑向妈妈:“妈妈,妈妈,你抱抱我嘛。”
妈妈问她:“夏夏怎么了?”
林知夏告状道:“哥哥刚才给我讲了一个恐怖故事。”
林泽秋旁观这一幕,腹诽道:她真是个缠妈精。
林泽秋知道,林知夏的胆子很小。她在罗马尼亚参加比赛期间,最好老老实实地待在酒店里,哪里都不要去。只要她能领会到林泽秋的深意,林泽秋愿意每天给她讲一个惊险刺激的旅游故事。
林知夏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她的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哥哥顶着黑眼圈去喊林知夏起床。那会儿还是早晨五点多钟,林知夏醒了一会儿神,高高兴兴地说:“哥哥,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哥哥大惊失色:“别,别去买礼物。”
林知夏歪头:“为什么不能去?”
哥哥分析道:“你要买礼物,你就得出门。你可能会单独出门,在人生地不熟的罗马尼亚迷路,坏人会用一个麻袋把你套走,把你扔到面包车上。”
“真的吗?”林知夏表示怀疑。
昨晚,林泽秋思考这个问题,思考了整整一夜。他从没出过国,甚至没出过省。他构想中的未知国度极其凶残可怕。而他年幼、弱小、幼稚、自负的妹妹,将在异国他乡遭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要他一想起林知夏可能遭受的委屈,他的喉咙和心口都会不由自主地发酸,那真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折磨。
他做了多少家务活,才把林知夏拉扯大。
他无法转述自己的心路历程。他只说:“礼物不重要,你把人带回来就行。”
“我肯定会回来的。”林知夏理所当然地说。她昨晚睡得很香,还做了个美梦,梦到她长大了,长到二十岁,生活变得更加美好。
当天早晨七点左右,林知夏怀着期待的心情,在机场和她的战友们汇合。
她第一眼就望见了洛樱。她拖着行李箱跑向洛樱,边跑边喊:“学姐,学姐!”
学姐朝她伸手:“走吧,我们一起去托运行李。”
林知夏牵住她的手:“我从没坐过国际航班。学姐你坐过吗?”
“坐过蛮多次的。”洛樱回答。
洛樱的护照上盖了许多印戳。原来她曾经和父母游历过欧洲。她气定神闲地通过海关和安检,对所有流程都烂熟于心。林知夏将她当作榜样,自选的飞机座位紧紧挨着她。
或许是因为,林知夏第一次乘坐长途飞机,精神太兴奋了,入夜之后,她好困好困,怎么也睡不着。她在座位上仰躺、侧躺、蜷着双腿躺,仍然不管用。洛樱干脆把扶手往上推,轻声说:“你枕在我的腿上吧。”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林知夏疯狂摇头。
洛樱叹了口气。她的名字里有一个樱花的“樱”字,而她的身上有着清淡的玫瑰香气。那香气让林知夏放松了戒备。洛樱又伸手过来,摸了一下林知夏的脑袋——林知夏立刻想起了哥哥。怎么办呢?她才离家一天,就已经开始思念亲人。
洛樱温声细语道:“你这么小,一晚上不睡觉,明天多难受啊。”
林知夏揉了揉眼睛:“没关系的。”
洛樱透露道:“我答应了张老师和孙老师,要好好照顾你。”
“我的班主任张老师找过你吗?”林知夏惊讶地问道。
“找过啊,”洛樱告诉她,“张老师说,你跳级考上来,比普通学生年纪小,他拜托我照顾你。”
林知夏没想到这么多人都在默默关心她。她往旁边一倒,倒在了学姐的腿上。大概两秒钟过后,林知夏笔直地坐起来,坚定地说:“谢谢学姐,我已经感受到了学姐的好意。如果我枕在你的腿上,你在飞机上也会很不舒服。”
林知夏转过脸,看着洛樱:“张老师拜托你照顾我。我觉得,照顾应该是相互的。”
洛樱抬起手指,擦过自己的下巴:“好吧,等我们到了酒店,就能睡一个好觉了。”
“嗯嗯。”林知夏表示赞同。她在飞机上苦熬了十几个小时,终于等到飞机落地。
罗马尼亚大师赛的举办方派出了接机人员。前往酒店的路上,林知夏就在车里睡着了。队友们都在赞叹罗马尼亚的街景,道路与建筑充满了古典欧式风情,坐落于街边的教堂显现出东正教的特征,洛樱都忍不住拍下了几张照片。
他们下榻的酒店名为“oxahostel”。
oxahostel提供的自助早餐让林知夏十分振奋。各类切片火腿和面包排成一列,玻璃碗中装有精致的小型奶油蛋糕——每个蛋糕的顶部,都点缀着一颗草莓。林知夏必须夸奖一下厨师,草莓和奶油是完美的结合体。
林知夏吃了两个蛋糕,整个人都活过来了。草莓是她的毕生挚爱,也是她的续命良药。她上辈子可能是个草莓精,这辈子要多补充一些生命之源。
吃完早餐,林知夏回到房间,倒头又睡了一觉。这一觉醒来,正是下午一点半,洛樱喊她去吃午餐。她们在餐厅里见到了其他国家的众多参赛选手。
林知夏穿梭在不同国家的队伍中,各种语言从她的耳边飘过,刺激着她的大脑。她听到了德语、法语、英语、俄罗斯语。而她的队友们围坐在一桌,远远地朝她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