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疯癫的状况最严重的时候,据说曾在荷花池中裸体嬉戏。然而,从当时情景推断,这个大约仅是传闻,因为,祝允明裸体狂书是在家中,唐伯虎见状都为之大吃一惊。大庭广众之下,三人不可能作此惊人之举,事实上就连现代人都免为这种行为脸红,唯有所谓的行为艺术家才能偶为之。但三人在一起经常做些惊世骇俗的行为是肯定的。
第14章无花无酒锄作田(2)
例如在《唐伯虎轶事》卷二《遗事》&ldo;外纪&rdo;条中就记载着:&ldo;伯虎与张梦晋、祝允明皆任达放诞,尝雨雪中作乞儿鼓节,唱莲花落,得钱沽酒此乐惜不令太白知之!&rdo;
海内知音祝允明
唐伯虎之所以能够取得多方面的成就,他的引路人祝允明功不可没。唐、祝的相识是从唐伯虎与沈周学画时开始。可以说,在唐伯虎的众多朋友中,生活事业上的第一个朋友是文徵明,精神上的第一个朋友则是祝允明。
祝允明(1460年-1527年)字希哲,号枝山,因右手有六指,自号&ldo;枝指生&rdo;,又署枝山老樵、枝指山人等。汉族,长洲(今江苏苏州)人。他家学渊源,乃是&ldo;吴中四大才子&rdo;中叔叔辈的人物,年长唐伯虎和文徵明各11岁、徐祯卿20岁。
祝允明出身于官宦之家,家里人七代为官,被人称为&ldo;魁儒家庭&rdo;。外祖父徐有贞曾帮助被瓦剌在土木堡生擒的明英宗复辟,并且力主杀害大忠臣、民族英雄于谦。虽然他位高权重,但在人们的眼中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奸臣,官声太差的他使得后代子孙都要遭受天下人白眼。因为有这样的家庭背景,文徵明在官场上很不如意。
祝允明在诗书画等方面最擅长的是&ldo;书&rdo;。他的外祖父徐有贞虽然是奸臣,但书法却非常好,行草天下闻名。祝允明受其影响,对书法也很痴迷,在书法上的取得的成就也很高。正如著名的明代文坛领袖王世贞在《艺苑危言》中所说&ldo;天下书法归吾吴,祝京兆允明为最,文待诏徵明、王贡士宠次之&rdo;,他的书法是当之无愧的&ldo;国朝第一&rdo;。
另外,祝允明生母16岁时病故、父亲祝瓛和祖父祝颢在其24岁时先后去世。这就使他少人管束,性格无拘无束,在四大才子中是位&ldo;老顽童&rdo;式的人物。
唐伯虎的思想受祝允明的影响很深。尽管唐、祝两人都是恃才傲物的才子,祝允明的某些行为比唐伯虎还要狂放。武有许褚裸衣战马超,文有祝允明裸体书法。祝允明可比许褚脱得彻底,许褚是裸上衣,他却是裸全身。
某年夏,热浪让人恨不得脱去所有束缚物。然而由于世俗理念的限制,每个有头有脸的人都不敢如此作为,在下人面前仍然要长袍头冠整齐。祝允明则不然,他在自己的书房赤条条地手握大笔,挥汗作书。而这时来拜访他的唐伯虎因为两人是好朋友,便没让人通报径直进入了他的书房。
唐伯虎猛然见此情景,也大吃一惊。啊啊了半天,见祝允明并不理睬,时而做沉思状,时而做疯狂状手舞足蹈抓耳挠腮,光臀四动煞是让人喷饭。祝允明因为太认真了,墨汁时不时地点到身上。突然间,祝允明不知为何将毛笔送入了口中。&ldo;哎呀!&rdo;祝允明大叫一声,满嘴黑墨。唐伯虎见状哈哈大笑。
祝允明猛听到后面有人,下意识地捂住隐秘之处,回头一看是唐伯虎,先是尴尬地一笑,其后索性张开了手。
&ldo;子畏,你笑什么!有啥可笑的?&rdo;
&ldo;笑你一丝不挂,无衣无褐,何以卒岁?&rdo;1&ldo;哈哈,岂曰无衣,与子同袍。&rdo;2二人说罢,搂着肩一起谈书法艺术去了。
这就是唐伯虎和祝允明的关系,二人在一起不必拘泥于礼教。正是祝允明在日常生活中对唐伯虎的影响,唐伯虎世俗的心态里才有了不一样的天空。
六指的劝诫
唐伯虎与祝允明相交后,迅速被其带&ldo;坏&rdo;。唐广德夫妻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因为,祖上的荣耀,现实的境况,夫妻二人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到了唐伯虎身上。代身居&ldo;民之末端&rdo;的商,而祖上则是身居&ldo;五民之首&rdo;的官。自责百年的唐家,一出生就将其视作改换门庭、重归官宦之家的希望。
祝允明总是劝说唐伯虎,人生在世转瞬即逝,白驹过隙下人的生命太过短暂和虚弱。既然人生短暂,怎么能不好好地生活。即使你的心怀万丈雄伟,就算你想出人头地,但也不能把自己固定在小的天地里,一定要多多地出去走走。因为,常把自己固定在一个小的天地里,就会使自己眼光短浅,心胸狭窄。
唐伯虎自幼被视作神童,而祝允明刚一出生就被人视作灵慧之人。其原因很简单,他是个&ldo;六指&rdo;。这个人在文学艺术道路上确实是牛人。&ldo;五岁能作径尺大字&rdo;。可以说论书法,他是天下第一。但其思想却也特别怪异。因此在祝允明的带动下,唐伯虎既迅速有了&ldo;行为乖张&rdo;的称号,又迅速结识了其他文人义士,例如文徵明、都穆、杨循吉等。因为和文徵明相识,唐伯虎也自然认识了文徵明的父亲文林,文林立刻对其产生了好感。一班好友在一起非常快乐,那时的唐伯虎并非后世的唐伯虎那样不符礼教。至少相对于其他才子,他还不算太过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