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用出手之前,其他五宿都不以为意,以为此战必赢无疑。但双方一交手,玄女宿主李玉寒方为之大惊,不禁芳心暗觑,为自己的丈夫捏了一把汗。
步尘也神情一庄,道:“想不到这少年竟有如此修为,老乐,你能看出他的家数么?”
乐伍元摇了摇头,神情庄重地望向场中,顾不上说话。正所谓关己则乱,李玉寒已经失去了儿子,如今更不忍看丈夫有一死危险,她在江湖上向来以‘无色指’、‘莲花指’两手绝技成名,当下运功掌上,偷觑场中一眼,时时准备接应。但她的举动还是被玄虚宿主陶牧振老先生看到,立刻挥手向她作了个停止的手势,平静地低声道:“七妹不得无礼,我们乃是名门大派,今日之事已然过分,你若再暗中出手相助,不如光明磊落地上去帮忙的好!”
李玉寒被老道士一番义正词严地话,说的一怔,当下垂首散了功力,目露忧郁之色。仅此功夫,场中比试已过了四十来招,丝毫没有分出胜负来。盛大用暗暗心惊,因为对方的剑术究竟如何,他不太清楚。但自己的六十四路‘捭阖掌’的杀着基本已经用出,剩下的招式都是寻常的招数。但对方的剑招却似没有止境,一招险似一招,惟觉剑尖嘶风之声连绵无断,毫无一丝停滞间隔,想是永远没有用尽的时候。但奇怪的是,有时对方明明可以再进一寸击中要害的,也不知是眼力不够,总是错过良机,如是有三、四次。照这种趋势打下去,盛大用虽然内力稍胜一筹,恐怕也要折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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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人群中忽然踱出个少年,人未到而声先至,洪声道:“我相信随兄弟的话,慕容焉不才,有话要与五位宿主一言!”
“慕容焉?!他就是慕容焉?!”
四下群雄闻言,不由自主霍地闪开一片地方,纷纷瞩目。
人群中的赵馥雪和郑慧娘闻言,俱是一喜,循声去看,但见场中果然立着一年轻人,头发灰白,面容青灰,光看外表还真是十足的慕容焉病未愈是模样。赵、郑二人俱是一惊,相互看了一眼,都起了怀疑之心——他究竟是谁,但眼下两人先看看在说,若他不是真的慕容焉,待会真的自然会出来。
“果然是白首荆山!没错!”
“江湖上说:‘荆山不起,当如苍生何?!’,此人就是名震段国的那个少年?!”
鸣月两宗一干弟子自是没有怀疑,但奇怪的是自己派内的事尚未开始,他怎么就管起了随止何的事,赵文若、慕青云刚刚回来,一见立刻聚了上来,见过太师叔,慕容焉只摆手应过。华山天仰刀宗等各大中原门派纷纷聚拢过来,其中有弟子跃跃欲试这要出去挑战,都被各派暂时压了下来,徐微步也谓门下弟子道:“你们勿急,此人若是慕容焉,我们先看看在动手不迟!”
李玉寒这时正担心丈夫,蓦地出个管闲事的,早已不耐,其他四宿也纷纷看来,李玉寒来道:“你就是是慕容焉,你有什么话说?”
慕容焉恭敬地一抱拳道:“李女侠,随兄弟说的确是真话,这种事在下也曾见过一次,与随兄说的一模一样,在下绝未说假!”
五宿相互看了一眼,乐伍元威严地拈须道:“那么敢问你看到的那个人是谁,属于何门何派?”
慕容焉闻言一怔,略一沉吟,道:“这个晚辈也不知他的姓名门派,但确是千真万确。”
乐伍元道:“仅凭几一句见过,无凭无据,叫我们如何查证!”
其余四宿闻言点头,李玉寒道:“替人抱打不平本是件好事,但也要看看形式和对象,若是空口白牙地乱说,难免让人觉得不负责任,哗众取宠,仅为博取名声而已!”
李玉寒这话说得很重,分明说慕容焉为了扬名,不分是非黑白,随便乱插一脚,她因为替爱子报仇心切,才出口如剑,一言方毕,四下早响起一片希嘘,鸣月两宗也觉这位太师叔做事太过突兀,不知所措。
慕容焉脸上难看,神色一变,道:“李女侠,你这是什么话,我与随兄弟素不相识,怎么会随口乱说?”
“相识不相识,只有你自己知道。即便不相识,有的人为了名利,可以不顾生死……”
李玉寒话犹未毕,陶牧振觉得她今日太过急躁,急忙拦下,转向慕容焉道:“慕容少侠,你既然拿不出证据,请恕我们不能相信阁下的话,如今贵派面临天下各宗挑战,我看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才好,我们的事,我们自有主张,就不劳动少侠了!”
他这话虽然没有李玉寒的难听,但骨子里却排斥得很,任何人听了比被骂一顿都难受。
慕容焉果然脸色一变,道:“我鸣月山的事自然要处理,但贵派一来便不分青红皂白,不让人辩解,难道这就是荻花洲红叶山庄的规矩么?”
“小子,你说什么?”韩广陵第一个勃然大怒地道。
慕容焉神气无变,举止自若地道:“晚辈在说理!”
韩广陵在六宿中脾气最燥,这时闻言,立时勃然变色,两眼一睁,挟剑跳下了马,几步踱上来,瞪着比自己矮一头的慕容焉道:“跟老子讲理,不知你今年多大,又凭什么?”
“在下凭的还是个理字。”
“既然你这么爱讲理,老子今天就杀了你,你怎么评?”
慕容焉湛然不动,了无恐色地望着韩广陵,道:“这么说你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