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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们进来收拾残羹时,菜早就凉了。
等屋里的人都走了,元阙不解地问贝安歌:“为何妙如刚刚欲言又止,我脸上有东西?”
“夫君随我来。”
贝安歌拉着他,穿过垂幔进了卧室,径直走到镜架前,捂嘴偷笑:“脸上有没有东西,有什么东西,夫君自己看?”
那立式镜架本是按贝安歌的身高设置,元阙略略弯下腰,凑近一看,顿时惊得竖起了眉。
镜子里的元大将军,嘴唇红红的,一看就是偷吃了娘子的胭脂。
也难怪丫鬟们要欲言又止,这一看就是将军和夫人吃饭都不老实,还躲在屋里偷偷亲热。怪不得吃饭也不要旁人照应,碍事儿啊。
“这……”元阙尴尬,扯过袖子就要擦。
贝安歌一把按住:“我替你擦呗。”于是拿起一块洁白的丝绸巾子,在旁边的脸盆架里沾了些水,抬头细细地替元阙擦拭干净。
“谁让夫君不好好吃饭,丢人了吧。”
元阙嘟囔:“还不是因为你呛奶……”
夜间入睡时,元阙望着那张充满诱惑的大床,终究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讷讷地抱着自己的破云刀,还是睡在了宽榻上。
贝安歌吹熄了灯,缩回重重帐帘中,也是若有所失。
将军都说了,他心里有三样:皇上,宝刀,和夫人。
皇上在宫里,宝刀和夫人都在屋里。看来早晚要习惯跟他的宝刀共存,这是个问题。
黑暗中,元阙听到贝安歌在床上翻身,知道她还没睡着,便道:“皇上夸你了。”
“皇上是夸你吧?”贝安歌的声音听上去脆脆的,似乎很高兴。
元阙道:“夸将军府,就是夸咱们俩。不过……你已经知道了?”
“嗯,今天几位来拜年的夫人说了,还说如今京城好些贵户都在请养生堂去家里吃饭过年,还有请他们听戏的。”
元阙似乎没有因为皇帝的表彰而格外兴奋。
沉默片刻,他终于问:“我总说,夫人高兴就好。其实我想知道,为什么请他们来吃团年饭,你会特别高兴。”
仅仅是因为孤单吗?
元阙觉得,或许不完全是这样。虽然他们都是本质孤独,但贝安歌的内心比她娇软的外表要强大得多,她有一种将孤单也化为力量的本事。
她的高兴,不是花钱、搞事、热闹排场可以完成的。
重重帐帘阻隔了二人,但在黑暗中,这样的阻隔或许更容易让人敞开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