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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ldo;小姐。&rdo;我一下回神，杏花看着我，有点担心地说：&ldo;钱眼胡说，小姐敬香了呀，还是有诚心的。&rdo;

我叹道：&ldo;祈祷的人不见得就是虔诚的人。也许只是表达一个希望，觉得能否实现要看命运。其实，人们通过祈祷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这也许是祷告最重要的作用。&rdo;

钱眼立刻追究，&ldo;你想要什么？&rdo;

我勉强一笑，&ldo;你不觉得你该问杏花？&rdo;钱眼马上转攻杏花，杏花死活不说。

我喝着茶，努力把思绪从自己的往昔拉开。想起谢审言方才没有接香，他一定没有什么愿望，心里也没有想要的东西。我暗叹，不由得抬眼看他。他原来静静地低头坐着，却像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似地忽然抬了头，虽然隔了他的面纱，我还是觉得他看到了我对他的注视，一时吓得脸热心跳，忙垂目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时，瞥见他又重新低了头。李伯起身只给我和谢审言的茶杯倒了茶，我感到我的脸红到了脖子，幸好钱眼正专心盘问杏花，没注意到我的失态。

钱眼在杏花那里没问出什么来，大声叹息道：&ldo;杏花娘子和我不一条心呀！&rdo;咕嘟咕嘟把茶喝了个精光，说：&ldo;这茶杯怎么这么小？喝得真不解气！&rdo;

杏花说道：&ldo;一会儿你和马一起喝水，肯定解气了。&rdo;

钱眼看着杏花摇头道：&ldo;杏花娘子，我刚才在菩萨面前求他保佑咱们俩成双成对，你现在就让我和马去喝水？&rdo;

杏花低声说：&ldo;谁让你……&rdo;没说完就红了脸，也低头喝茶。

我看钱眼，&ldo;问你了吗？你就说了？&rdo;

钱眼厚颜地笑，&ldo;我问了她七百遍，她竟然不问我！知音，有空你教教她。&rdo;

我微笑，&ldo;钱眼，我说了话，你可就更难了。&rdo;

钱眼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地问：&ldo;知音，你刚才面露伤感，想到什么了？告诉我，我给你帮忙，你为我说好话，行不行？&rdo;

我忙抵挡道：&ldo;每个人都有过遗憾，钱眼，你别跟我说你从没有过。&rdo;

钱眼紧皱了眉，两个手指在下巴上一通狂敲，最后说道：&ldo;你别说，我还真有让我一辈子都遗憾的事情。&rdo;

杏花都感兴趣了，拿了茶壶给钱眼倒茶，说道：&ldo;快讲讲，别说是和钱有关的！&rdo;

钱眼摇头，一副讲述遥远往事的模样：&ldo;不是和钱有关的。很久很久以前，我小的时候……&rdo;

我皱眉，&ldo;很久很久以前，你还不小？&rdo;

钱眼一瞪我，&ldo;知音，我刚要正经些。&rdo;

我忙说：&ldo;接着讲，我不该打岔。&rdo;

钱眼叹息，&ldo;那年年关，一户人家开慈善之宴，请乞丐入堂。那不是清汤白粥之食啊，真是有半菜半肉的丸子！我至今依然后悔，没把盘中最后的一个丸子夹在筷子上！&rdo;

杏花问道：&ldo;为何不夹在筷子上？&rdo;

钱眼说：&ldo;我筷子上有个丸子了。&rdo;

我说：&ldo;把那个丸子放嘴里就是了。&rdo;

钱眼：&ldo;嘴里也有个丸子。&rdo;

杏花说：&ldo;嚼嚼快咽到喉中嘛！&rdo;

钱眼叹道：&ldo;喉中也有丸子……&ot;

李伯道：&ldo;那胃中呢？&rdo;

钱眼：&ldo;从嘴到胃，全是丸子了。&rdo;

我和杏花都笑了，杏花说道：&ldo;贪心！&rdo;

钱眼大叹说：&ldo;我为此追悔莫及，每到年关都会心中大痛不已。我只好逢年都办一次这样的宴席，请乞丐入席，纯肉的丸子，看他们吃得心满意足，尤其那夹起最后一个丸子的人眼中的喜悦之情，让我多少减了些痛楚，弥补了些我平生之憾。&rdo;

我不笑了，侧脸看了钱眼一会儿，说道：&ldo;钱眼，我难道看走眼了？&rdo;

钱眼恶笑着说：&ldo;你肯定看走眼了。但只要我的杏花娘子不看走眼就行。&rdo;杏花没出声。

我不再说话，喝了一杯茶。心绪灰暗。钱眼这么小气的人，为了自己的遗憾，能出钱让乞丐快乐，就这一份没有指望回报的施舍，已经超过了我那位给我的种种好处……我不想再想下去，见谢审言没再动他的茶水，就说：&ldo;李伯，咱们启程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