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笑得平静无波,眸中却是诡谲阴森。
&ldo;你在拖延朕的时间,准备在京中作乱。&rdo;
皇帝的声音,冷静淡漠,仿佛由九天之外传来。
这一次,他用的是&ldo;朕&rdo;,而不是&ldo;我&rdo;。
平王示意死士,那人手下一紧,嫣红浓稠的鲜血,便从太后颈间缓缓滑下。
那丝丝缕缕的鲜红,流淌于雪白肌肤上,更显得惊心动魄,太后微蹙着眉,一声不吭。
&ldo;皇上,你若再有什么可疑举动,明年的今日,便是太后的忌日了。&rdo;
平王微笑着,继续道:&ldo;皇上目光如炬,已然看穿了我的布置……可惜,朝中众臣都关注着此处,再无一人,能破坏我的棋局了。&rdo;
他笑得自信,一抬头,却见皇帝也在无声轻笑,平王敛了笑容,心中突然生出不安。
……
宫城最外端,身着甲胄的侍卫们站在高耸的城楼上,正俯视着地面上散乱的刀枪剑戟,以及斑斑驳驳的刺眼血迹。
他们谈及方才那群乌合之众,都觉得好笑又好气‐‐
&ldo;啧啧,就这群脓包,也来谋逆,咱们兄弟手里的岛剑,难道是吃素的不成?&rdo;
&ldo;听说是安王殿下私蓄的江湖糙莽……别说攻入宫中,就在这神武门前,三两下就被拿下了‐‐安王正在当廷奏对,连他在内,一个也没跑得了。&rdo;
侍卫们气势如虹,其中诨名&ldo;花生&rdo;的郭升,是此间的一个小头领,深得皇帝喜爱,本来在御前行走,这次是被派人料理善后的,他却不如其他人这般乐天,他父亲亦是从龙老将,这些帝室后裔间的恩怨,也知之颇深。
他心中嘀咕道:就算安王如此脓包不济,平王和他却素来是焦不离孟,此人阴险狡诈,尤在其兄之上,难道没有任何后着?
他想起方才,瞿统领遣人来时,那凝重深锁的愁眉,暗自揣测‐‐
难道宫中也出了什么事?
想到此处,他心中砰砰乱跳,环顾四周,见其余人等都是一派轻松,于是低喝道:&ldo;你们骨头没有三两轻了……赶紧守好城楼是正经,你,还有你……&rdo;
他指点着几个老成稳健的,指派道:&ldo;你们几个,率人四下巡视,务必要保证万无一失!&rdo;
侍卫们这才敛了笑闹,正要起身分头去做,却有一人惊叫道:&ldo;快看!那是什么?!&rdo;
他语声惊骇,以手指着空中,郭升抬头一看,却见湛蓝晴空中,平空升起一股浓烟。
他极目眺望,遥遥只见那浓烟由城北而起,夹杂着隐隐火光,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又有人惊呼:&ldo;西边也有……&rdo;
连续几番,郭升悚然发现,城中四方八极,有好几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他心中惊疑焦急,沉声道:&ldo;莫非还有叛党作乱?&rdo;
他正要吩咐属下,却听空中传来一阵飕飕尖响,电光火石间,他反应过来,大吼一声:&ldo;快趴下!!&rdo;
他一手按了最近的弟兄,将身子尽量伏低,任由那一阵箭雨从脊背上擦过,引起火辣辣的灼痛。
箭雨方歇,众人正要开口,却被郭升示意静默,他趴在城墙上,仔细谛听着动静,半晌,他才起身,微微喘息着,道:&ldo;有大股人马,正朝神武门而来‐‐弟兄们,我们有大麻烦了!&rdo;
他声音肃然,不复平日里的浪荡嬉笑,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却又似在警告众人:&ldo;脚步整齐划一,杂而不乱,半点人声也无……这怕是久经沙场的军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