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他顿了顿,道:&ldo;不过这回,我想去的是铜鼓岭。&rdo;
好,张皓文暗自在心中赞叹了一声,他正好和张传荣想到一处去了。先前张传荣哄他和二丫的时候讲过几次,他还有点印象,那抱虎岭正因为平时去的人多,进山的那一片已经没什么上好的药物和猎物了。况且路又远,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路上。
张传荣对着黑暗中李氏诧异的目光,继续说道:&ldo;先前有人在铜鼓岭上挖到过沉香木,我总觉得上次我去的时候也闻到过香气,这次我想再碰碰运气,若是能挖到一块,咱们一家人就不用再如此的辛苦了!&rdo;
李氏忍不住开了口,她的声音中有些激动,也有些不安:&ldo;他爹,这&lso;寸香可获寸金&rso;,我也是知道的,可是我听说那采香的人,都是十几人结伴进山的,还得冒着蛇虫毒瘴之险,往往……往往都是有去无回呀!他爹,宝儿还小,皓春就要说亲了,不说别的,你要是撇下我们娘儿仨进了山,万一,万一要是出事,你真忍心看着皓春嫁给王老三家的王栓儿?&rdo;
张皓文此刻就趴在张传荣的胸膛上,他抬头一看,张传荣的眼睛在黑暗中灼灼发亮。张传荣扭头对李氏道:&ldo;慧儿,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若是有危险,我不会冒然往深山里走的。况且就是在外面,多挖点稀罕的药,黄藤、白藤,我都还识得,还有山上的鹧鸪茶,回头我问问镇上有没有人收,那东西不难采,怎么也能把夏税和徭役的银子挣出来。&rdo;
说到这儿,他低头看一看静静听着的张皓文,脸上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接着说道:&ldo;这几年家里头先是出了老五那事儿,后来老四媳妇儿又病了,爹娘还有几个孩子实在是过得太苦了。爹整日里扭着眉头,我知道老五没读出个功名来,他不甘心呐!皓言、皓方都不笨,咱宝儿就不用说了,老四小时候也挺机灵,皓亮应该也随他,这些孩子,难道将来一个个,一辈子都做泥腿,在地里靠老天爷赏饭吃,看着王老三的脸色过日子?我这个做大哥的要是再不想些办法,孩子们都耽误了,咱爹也会抱憾终生啊!&rdo;
李氏见张传荣主意已定,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很快,张皓文耳边就传来了张传荣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李氏怔怔的望着茅草屋顶看了一会儿,也睡了过去。剩下张皓文一个表面上睡得香甜,其实却进入空间忙活了起来。
张皓文的眼前摆满了一个个玉瓶,不同形状的瓶子里头盛的是不同成分的灵水,自然也有着不同的功效。这些灵水的作用他都在山上的动物和自己身上试验过了,有的作用是持久的,有的作用是暂时的。空间的缔造者似乎深谙万物之间的平衡之道,作用持久的东西,譬如溪水,就需要持之以恒的服用,日积月累才能看出效果;但张皓文也发现,有些果子和草药,就像眼前这种半红半黄好像樱桃一样的小野果,吃了能让人夜间视力提高,但仅仅能维持半个时辰左右。
张皓文一直在试图配出一种能治愈他五叔的头脑的灵水,但似乎是缺乏某种原料,他到现在还没有成功,不过,他从来没有放弃,而且,说不定铜鼓岭中的药物正是自己所缺少的呢?张皓文越想,越觉得这一趟进山势在必行。
又过了几日,官府要征调役夫去打仗的事情在村里传开了,而且似乎得到了总甲王老大的证实。张家个个坐立不安起来,当晚,老二家的刘氏先忍不住了,在张皓言和张皓方上蹿下跳抢饼子的间隙中,对张老爹张成才道:&ldo;爹,他四婶娘家里头传出风声来,说是朝廷要抽人去服那什么均工夫役啦,您老怎么打算,该不会让咱们……让传华他们兄弟去吧?&rdo;
张成才抬眼往桌子跟前扫了一圈,没有吭声,刘氏更加坐不住了,着急的在打满补丁的粗布裤子上搓着手,道:&ldo;爹,娘,您二老给个话吧,咱家里头银钱到底够不够顶劳役的呀,若是不够,咱们怎么想着法子对和对和,也不能让他们兄弟去干那凶险事儿吧!&rdo;
张成才啪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几块长木板拼的破桌子摇晃起来:&ldo;老二媳妇儿,吃饭的时候就吃饭,叨叨什么?!你们……&rdo;他说着一指张传荣弟兄几个,&ldo;在地里头好好干活,别整天学别人凑一块传这些闲话!&rdo;
这一句就打断了其他的人想要继续探口风的念头。老四张传贵一看,转了转眼珠子,问自己媳妇儿王氏道:&ldo;你三叔上次跟你爹提的那事儿,你到底有没有跟咱爹娘说呀?&rdo;
王氏瞅瞅张老爹,又看看吴氏,眯着眼笑了笑:&ldo;哟,我哪能瞒着爹娘,这不是,我想先问问大嫂子和皓春的意思吗?&rdo;说罢,她转向吴氏,道:&ldo;娘,是这么回事,王……王老三老三的幺儿王栓今年满十五了,他……他看上了皓春,那王老三就跟我爹娘提了一提,这王老三虽然跟咱家有点过节,但栓儿是真喜欢皓春,别的不说吧,他跟我爹娘说了,就光聘礼,他家肯拿十两银子出来!爹,娘……这,这够诚心的了吧?&rdo;
其实老四两口子心里头有数,李氏是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的,这话一在吴氏跟前说出来,势必要得罪大哥大嫂,不过现在他两人也不敢赌张成才和吴氏的意思,况且,能救一个大人的命,皓春牺牲点又算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