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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没人应声，董馥梅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人回答。

当事人被问的没了声，旁边本来还在指责陈宝珠的围观群众也都一下子安静了。

宽敞的院子里只听得到董馥梅一人的声音：&ldo;前些天妇女主任开的大会上念的《华国婚姻法》我还记得，不知道奶奶和大伯母记不记得，要不要我背给你们听听？

&ldo;第一条，废除包办强迫、男尊女卑、漠视子女利益的封建主义婚姻制度。实行男女婚姻自由、一夫一妻、男女权利平等、保护妇女和子女合法利益的新民主主义婚姻制度……第三条，结婚须男女双方本人完全自愿，不许任何一方对他方加以强迫或任何第三者加以干涉……&rdo;

&ldo;够了！别背了！&rdo;赵佩佩老脸涨的通红。

赵佩佩一喊，董馥梅还真的停了下来，不等她松口气，却见那张桃红色的小嘴再度张开：&ldo;这是婚姻法，人口买卖的……&rdo;

&ldo;我说够了！&rdo;赵佩佩嘶吼出来，破了音，刺耳又难听。要真给她定下了她们意图买卖人口的罪名，她们怕是得去坐大牢！

董馥梅没有继续背法规，她看着颇为狼狈的赵佩佩，目光冷的好似看着死物：&ldo;好，不背。&rdo;

她敛了眸，一侧的嘴角向上扬起，露出一个讽刺的弧度：&ldo;爸、妈、小叔去了，保林也去了，杨朵朵跑了，我为什么还愿意留下来你们知道吗？&rdo;

为什么愿意留下来？

众人一愣，他们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依老一辈的看法，丈夫死了留在夫家是正常的行为，逃跑的才是要抓回来浸猪笼的。可那已经是老一辈了，解放后过不好都能离婚，人死了可没人能强求媳妇留家。

所以她是为什么会留下来呢？

对了，孩子……

有人想到了孩子，不等他们说出口，董馥梅就自个说了：&ldo;为了孩子。孩子可怜，他们没了其他的亲人，我不能再让他们没妈。&rdo;

董馥梅顿了顿，笑容变苦了一点：&ldo;当初大队长带大伯去我家希望我们并回来，我看到大伯脸上的为难，我知道要让你们家养这七个孩子是极大的负担。说句实话，我怕孩子在你们家过的不好，所以才选择了拒绝。&rdo;

大伯一家人变了脸色，可董馥梅的话还没有说完。

&ldo;我一个女人想要拉扯这么多的孩子有多难多辛苦我不想说，只是我能在这堂堂正正的说，我没有靠你们的拉拔，也没有占你们的便宜。甚至，为了孩子们有门亲，再困难，我也凑出了年礼给奶奶你，我不欠你们什么。&rdo;

董馥梅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带上了哭音。她的眼眶微微发红，身体激动的颤抖，她握着拳头好似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ldo;我没有想到你们会想卖了我！&rdo;

董馥梅平常的表现就很会做人，能在丈夫死后守住，还本本分分的养孩子，逢年过节给孝敬，长成那样也不乱出去勾搭人家丈夫，谁不说她一句好？

可这么好的媳妇，这几个恶婆娘竟然想把她卖了？那才是真的作了大孽没天理呢！

董馥梅说出的心声、表现出的坚强打动了群众的心，她那被亲近的人背叛的绝望更是带有莫名的感染力，好几个心软的女人瞬间红了眼眶，看向赵佩佩几人的目光也不再友善。

&ldo;我、我没有……没有想卖了你……就、就是，有人问你要不要嫁，我是为了你好……&rdo;田二妞心理素质没她婆婆强，被众多不善的目光看着脑袋就好像卡带了似的，只会喃喃一些自己都不信的辩白。

她太过苍白的辩白并没有得到众人的赞同。刚刚那个&ldo;卖&rdo;字是出自她婆婆的口，揭发这一切的是她儿媳妇，她现在说没有？谁信呢？

董馥梅显然也是不信的，她摇摇头：&ldo;不用多说了，我……&rdo;

哀莫大于心死，董馥梅有那么两秒失了声，轻轻的一声叹息，她用低哑了许多的声音说：&ldo;我会向组织申请婚姻无效。&rdo;

&ldo;什么？！&rdo;

众人惊了，还有申请婚姻无效的这种说法？

陈宝珠也急了，她拉着董馥梅的手：&ldo;梅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在塔尖待了吗？孩子也不要了？&rdo;

董馥梅对她摇摇头，对着陈宝珠，她挤出了一抹笑：&ldo;不是，我怎么会不要孩子。配偶死亡本来就是可以申请婚姻无效的，之前不这么做，只是觉得没必要。现在为了不被人打着亲戚的名号偷偷卖了，也只有这么做了。&rdo;

&ldo;那、那你打申请以后呢？你还待在这吗？&rdo;

董馥梅还是摇头：&ldo;这我就不知道了，看大队长愿不愿意收留吧，如果不愿意……&rdo;

她抿了一下唇，轻呼出一口气：&ldo;我可能会带着孩子们回娘家吧。&rdo;

&ldo;不行！&rdo;肖家族人都炸了：&ldo;孩子不能带走！&rdo;

&ldo;孩子带走大河那一脉不就绝后了！&rdo;

&ldo;不可以！绝对不可以！&rdo;

……

董馥梅漂亮的大眼睛从那些蹦起反对的肖家族人脸上一一扫过，她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们都闭了嘴：&ldo;把孩子留下来你们养吗？&rdo;

雅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