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她该不该脱?
脱了,岂不是显得她在故意勾他?
脱还是不脱,这是个问题。
她仰头,微不可闻地长叹了一声,片刻后,还是合衣躺到榻上,只脱了罗袜。头靠在高枕上,僵硬地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睁眼瞧着头顶帐子上垂下的铜黄色铃铛。
直到被褥投上一道影子,她握紧手指,目不斜视,身子却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腾位置。
案台上的烛火快要燃尽,屋里昏暗下来。
萧则看着她穿得整齐的喜服,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却又被他很快掩饰。他也没有脱衣服,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
屋里漆黑一片,只有如水的月色从窗户缝隙渗进来。
洛明蓁感受到了身旁的床榻往下压了些,她知道,萧则就在她旁边。她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姑娘,自然知道接下来她和萧则要做些什么。
她紧张地咽了咽喉头,连脚趾头都蜷缩着。夜色撩人,也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身旁的萧则竭力让自己闭着眼,双手搭在被褥上,不去看躺在自己身旁的人。
他自然是想要她,可他不能再吓跑她了。
他顺了顺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屋里很暗,她闭着眼,不去看她。可她发间的幽香却萦绕在鼻尖,像是皂角的味道,又像是野花的清香。
他知道她身上的味道更香,像一簇一簇的雏菊。
身上热了起来,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手却慢慢往旁边摸索过去,指腹贴着冰凉的床-单。
手指被人勾住的时候,洛明蓁立马睁开了眼,完全不敢乱动,摒着呼吸,连咽一下喉头都怕声音太大。
那只伸过来的手慢慢顺着她的指缝往里贴合,见她没有推开他,才轻轻与她十指相扣。
洛明蓁心跳得厉害,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始终放松着,可另一只手却紧紧抓着丝衾。她调顺着呼吸,只觉得身上烫了起来。
尤其是与他交握的手,连指尖都发着烫。
可握了许久,身旁的人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就在她疑惑的时候,床榻起来了一些,又发出清晰的声响。几缕长发贴在了她的面颊,她强迫自己不要偏过头去看。可清冽的松香味萦绕鼻尖,她重重地咽了咽喉头,紧闭着眼睛装睡。
萧则贴在她的身侧,头枕在套枕上,静静地看着她。他常年习武,夜间也比旁人看得更清楚。她紧紧抓着手,额头隐隐出了汗。
她在紧张。
他垂下眼睑,侧身靠近她,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声音喑哑:“不早了,好好休息。”
他说罢,极力压下心头的冲动,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还刻意与她隔了一段距离。